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荒唐可笑,匆匆关上了手机,闭上了双眼。
她的人生就像这场潮湿的大雨。
始终泥泞不堪。
周日赵冬漪照常去了俱乐部。
谁知还没进去,人就已经被拦下了。
“今天你真不能进去,经理已经下了命令了,你以后不能在这里上班了。”保安一脸为难地说道。
赵冬漪瞬间有些发懵。
她很快拨通了米姐的电话。
电话那头米姐有些为难地说:“这次是真的帮不了你了,那个大佬亲自对大老板开了口,要是还敢让你在俱乐部上班,那就让大老板闭店关门。”
那一瞬间,赵冬漪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了。
除了周延京,没人拥有这样子的权势。
在江城开的俱乐部,一般身后都是有人罩着的。
所以他们俱乐部才有胆子说出只做正经生意的话。
但显然周延京的权力已经覆盖过了他们的老板。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赵冬漪没有继续为难米姐,而是说:“我明白了,这些年感谢你的照顾。”
米姐叹了一口气,语气全是同情:“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跑了吧,看样子那位周总不会轻易放过你。”
她双手握紧了几分,“我明白。”
挂断了电话。
赵冬漪看着这个她已经上班快六年的地方。
她竟然有种莫名的不舍。
至少这里曾经是属于她的一份安全感。
她能在这里赚到钱,有钱为外婆继续治病。
没关系,至少她还有点积蓄,足够支撑外婆最近一段时间的医疗费。
这边小升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没有接到。
她正打算回过去,忽然医院的电话打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节奏。
她忽然怔楞住,一种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她心头。
她整个人呼吸一沉,但还是接通了电话。
那边护士的声音传来:“赵女士,你是确定要将你外婆转院对吧?我们这边已经替你出具了手续,余下来的费用我们将退给你。”
赵冬漪顿然脑袋一空,“你说什么?我外婆什么时候转院了?”
那头一愣,随即道:“昨天你的先生替你办了转院手续,要不你去问问你的先生?”
那一刻,赵冬漪几乎想破口骂脏话,她想说,她妈的她哪里来的先生?
但她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将电话挂断。
而她脑海只浮现了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
她拿出了她曾经不用的旧手机,将那个人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她毫不犹豫拨通了一通电话过去。
嘟嘟的声音随之响起。
像是跟她较劲似的,半晌都没人接。
她反反复复打了七八个电话,到了第九通时,那边才懒洋洋地接了起来。
“你把我的外婆送到哪里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尽量克制着情绪。
那头的男人嗓音磁性慵懒,“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抓住了,揪在了一起,“周延京,我没有兴趣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良久,男人漫不经心地说道:“下午 4点有一架飞往北城的机票。”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让她去北城。
“是觉得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多吗?”她的语气有些可笑,夹杂着几分悲凉。
男人嗓音沉了几分,“好不容易碰见当年要了我一口的狗,可不得牵着让当年看过我笑话的人都瞧一瞧。再说北城有最好的医疗资源,你外婆能回去也不算亏不是吗?”
她还有决定的权利吗?
她唯一在乎的外婆已经在北城,她不可能不去。
赵冬漪挂断了电话。
双眸渐渐恢复了平静。
而与此同时小升的电话打了过来。
“冬漪,我……我听米姐说了,你被开除了。”男人清润的嗓音带着紧张,“你怎么样?还好吧?”
赵冬漪沉了沉呼吸,握紧电话,“抱歉小升,答应你的我可能要食言了,我要去北城了。”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陷入了一种沉默。
随即他又笑了笑,“我就说嘛,哪有什么好事落在我头上……”
赵冬漪心中泛起了一丝刺痛。
如果不是因为周延京这个疯子,她或许还会继续在俱乐部工作,或许会和小升在一起,或许外婆的病也能治好。
可一切都偏离了轨道,是因为他轻易地改变了她的人生。
“对不起……”
她声音忽然有些哽咽。
小升连忙道:“没关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北城,但如果这是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我只怪我自己还没有资格去那个地方。”
赵冬漪胸口堵了堵,她张开唇,忽然有了一个决定,“你好好读书,来北城,我等你。”
这句话没有直白地说出来。
但显然这是一个誓言。
那头男人的呼吸沉了沉,他似乎变得有些紧张,“那好,你在北城等我。”
“好。”赵冬漪应声道。
最终赵冬漪挂断了电话。
她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整理了几件勉强能看的衣服,并且匆匆退了租。
下午 4点,她准时坐上了周延京说的那个航班。
江城飞往纸醉金迷的北城,仿佛这是她做了七年的一场梦。
当年因为周延京,她狼狈地离开了北城,并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如今又是因为周延京,她又迫不得已回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羞辱还是报复?
是为了当年她抛下他的仇恨?
直到飞机夜晚落地在北城时,她也没思考出想要的答案。
她出了机场,就当她准备找一个酒店凑合一晚时,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那车窗降下来。
她记得这个人。
这个人是周延京的秘书,姓宋,叫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那宋秘书一眼认出了她,“赵小姐,好久不见。”
她呼吸微沉,感受着北城夜风,看着那张阔别已久的脸,“好久不见。”
宋秘书道:“周总为你准备了房,让我来接你。”
她心微沉。
依旧猜不透周延京想要做什么。
北城的风很大。
风直往赵冬漪宽大的袖口里灌,将衣服吹的鼓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