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书房。
慕容璟听完云风的禀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出戏,越来越有趣了。
他那位四弟,为了皇位,当真是不择手段,什么都能利用。
“本王倒要看看,”他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安宁县主,会如何破局。”
太尉府里。
“母亲!女儿不甘心!”秦若玲扑进太尉夫人林氏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
往日精致的妆容,此刻也掩盖不住她扭曲的面容。
她倾慕誉王已久,使尽手段,费尽心思。
本以为凭借家世和容貌,誉王妃之位,非她莫属。
谁知,半路杀出个苏晚!
那个她一直踩在脚下的贱人!
林氏看着女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玲儿,这是皇上赐婚,圣意难违,你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我不管!”秦若玲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让她没脸嫁入誉王府!”
“胡闹!”林氏厉声喝止,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你疯了不成!苏晚现在是皇上亲封的未来誉王妃,你敢动她,
就是公然对抗圣命,你想把整个太尉府都拖下水吗?”
“那女儿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嫁给我的凯哥哥吗?”
秦若玲不依不饶,跺着脚哭闹。
她想起那日,誉王在月下温柔地对她说,等他登上皇位,就封她为贵妃,让她母仪天下。
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你呀……”林氏摇着头,满心疲惫。
“为个男人这般失态,值得吗?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但看着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她知道,这话说了也是白说。
女儿的心,已经完全被誉王迷住了。
......
午后,苏晚接到懿旨,前往慈宁宫觐见太后。
慈宁宫内,檀香袅袅。
太后放下手中的佛珠,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苏晚,眼神慈和。
“哀家听闻,皇帝下旨,要将你指给誉王了?”
“是,多谢太后娘娘关心。”苏晚恭敬地垂首,语气不卑不亢。
太后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
“誉王那孩子,性子温和敦厚,太子身子又弱,将来……
他或许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你嫁过去,也算是个好归宿。”
苏晚沉默着,没有接话。
她知道,太后这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怎么,”太后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
“看你的样子,似乎心中另有想法?”
苏晚抬起头,迎上太后探询的目光,索性不再掩饰。
“太后明鉴,非是臣女不愿,只是……臣女自知身份低微,才疏学浅,只怕……
配不上誉王殿下的厚爱,也担不起王妃的重任。”
“哦?”太后眉头微挑,仔细打量着她。
“这婚事可是皇帝亲定的,哀家瞧着你们郎才女貌,正是般配,怎会配不上?”
“臣女蒙太后与皇上厚爱,感激不尽。
只是婚姻大事,关乎皇家颜面,臣女惶恐,唯恐日后有负圣恩,亦会让誉王殿下蒙羞。”
苏晚说得恳切,将姿态放得极低。
她知道,以退为进,才是上策。
太后盯着她看了片刻,心中了然,随即温和地笑了。
“你这孩子,心思倒是不少。
也罢,你若真有什么想法,明日赐婚宴,不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向皇帝说明。哀家只盼着你好,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这话,无疑是给了苏晚一个暗示和支持。
太后这是在告诉她,如果她不愿意,她可以帮她。
“臣女,谢太后恩典。”苏晚心中一定,恭敬地行礼。
苏晚的马车刚驶出宫门不远,前方一辆玄色、标识着王府徽记的华贵马车缓缓停下,挡住了去路。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俊美冷峻的脸庞。
“安宁县主。”传来宸王慕容璟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
“倒是巧了,本王正想寻县主说几句话。”
苏晚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知宸王殿下有何见教?”
慕容璟目光扫过四周跟随的侍卫和宫人,微微扬了扬下巴。
“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到本王的马车上一叙?”
苏晚略一沉吟,太后刚提点过她,宸王便“巧遇”在此,这绝非偶然。
她倒想听听,这位冷面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恭敬不如从命。”她微微颔首,在紫月的搀扶下,从容地登上了宸王的马车。
车内空间宽敞,布置低调奢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让人感到放松。
“听闻县主即将成为本王的四弟妹,真是可喜可贺。”慕容璟率先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真心恭贺,还是意有所指。
他的目光,落在苏晚精致的侧脸上,带着一丝玩味。
“王爷客气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苏晚平静地回应,目光坦然地迎上他深邃的眼眸。
她知道,在慕容璟面前,任何伪装都是徒劳的。
“哦?”慕容璟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圣旨将下,县主似乎并不情愿?”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本王那位四弟,可不像表面那般温和无害。县主若真嫁过去,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舒心。”
苏晚浅浅一笑,如春风拂柳,带着一丝妩媚。
“多谢王爷关心,臣女心中有数。”
“县主是个聪明人,”慕容璟不再兜圈子,直视着她。
“想必也明白,这场婚事背后,牵扯着多少利益纠葛。”
“还请王爷指点。”苏晚顺势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她想知道,慕容璟到底想说什么。
“誉王想娶你,无非是看中了你背后的靖国公府,以及你在太后面前的几分颜面。”慕容璟直言不讳,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他想借你之力,拉拢朝臣。说到底,你不过是他争夺储位的一枚棋子。”
苏晚心下了然,这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
“王爷的意思是……”
“棋子终究是棋子,”慕容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
“无论黑白,都难逃被执棋者掌控的命运。除非……”
他没有说下去,但苏晚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王爷,”苏晚抬眸,直视着他,“您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她不相信这位冷面王爷,会无缘无故地向她示好。
慕容璟迎着她的目光,沉默片刻,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或许……本王只是不希望看到一枚有趣的棋子,这么快就失去价值。”
他顿了顿,补充道,“又或许,本王与县主,恰好……都看某些人不太顺眼呢?”
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轻微声响。
苏晚看着眼前深不可测的男人,不知道他今日这番话,是何意。
苏晚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反复回荡着宸王那句“棋子终究是棋子”。
是啊,棋子。
前世,赐婚时,她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
结果她就成为了慕容凯手中最顺手、最锋利,也最愚蠢的一枚棋子,用完即弃,落得剜心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摆布。
慕容璟……他今日这番话,看似提醒,实则试探,或许还存着几分看戏的心思。
他与慕容凯素来不睦,鹬蚌相争,他想坐收渔利?
可是,传闻中,他不是对皇位毫无兴趣吗?
苏晚想到些,摇头苦笑,无论是谁,想拿她当棋子,都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