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秋狩的喧嚣渐歇,苏晚带着紫月刚走到自家帐篷附近,
便见前方柔嘉郡主领着几名宫女,盛气凌人地快步而来,目标明确。
“苏晚,你给本郡主站住!”柔嘉郡主的声音尖锐,带着惯有的骄纵。
苏晚脚步微顿,平静转身,目光清淡无波:“公主有何见教?”
“见教?”柔嘉郡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几步冲到苏晚面前,仰着下巴,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收下璟哥哥猎的虎皮?!那样的殊荣,也是你配得上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苏晚心下了然,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回郡主,宸王殿下当众相赠,
又有皇上与太后娘娘的恩典在前,臣女若推辞,岂非不识抬举,更驳了宸王殿下的颜面?”
“你倒是伶牙俐齿!”柔嘉公主被她不软不硬的态度堵得心口发闷,“少拿皇祖母和父皇压我!
你那点狐媚心思,当我瞧不出来?是不是想借着这虎皮,攀上璟哥哥?!”
“郡主慎言。”苏晚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冷意,“臣女对宸王殿下唯有敬意,绝无半分攀附之心。
倒是郡主您,如此急切地维护宸王殿下,不知是何缘故?”
“你……你敢讽刺本郡主?!”柔嘉郡主气得脸颊涨红,
“本郡主喜欢璟哥哥,整个皇宫谁人不知?!
倒是你,一个死了娘的孤女,侥幸得了个县主封号,就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这话已是十分刻薄难听。
紫月在一旁气得攥紧了拳头,却碍于身份不敢作声。
苏晚眸色微沉,却仍未动怒,只淡淡道:“臣女身份如何,自有皇上与太后定夺,不劳郡主费心。郡主若无他事,臣女先行告退。”
“本郡主让你走了吗?!”柔嘉郡主一把拦住她的去路,眼神怨毒,
“苏晚,你给本郡主记好了!璟哥哥是我的!你休想染指分毫!立刻把那虎皮给我交出来!”
苏晚看着她伸出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嘲讽:“郡主想要虎皮,大可亲自去向宸王殿下讨要,何必来为难臣女?”
“你……!”柔嘉郡主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苏晚的手指都在发抖,“好!好得很!你等着!本郡主定要你好看!”
撂下狠话,柔嘉郡主才恨恨地一甩袖子,带着人怒冲冲地走了。
苏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这点手段,实在上不得台面。
“小姐,您没事吧?这柔嘉郡主也太嚣张了!”紫月连忙上前,愤愤不平。
“无妨,跳梁小丑罢了。”苏晚转身走向帐篷,“由她去吧,正好看看她还能使出什么花样。”
回到帐篷内,苏晚净了手,坐下翻看医书。
“小姐,您说她会怎么对付您?”紫月还是有些担心,“她毕竟是郡主……”
“还能如何?无非是些女儿家争风吃醋的腌臜手段。”
苏晚头也未抬,“下药?陷害?找人寻衅?她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不成?”
紫月想了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说的是,跟您比起来,她那点心思确实不够看。”
苏晚也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无笑意:“盯着点吧,省得她真闹出什么动静,污了我的耳朵。”
夜色渐深,营地逐渐安静下来。
苏晚并未立刻歇下,而是盘膝坐在榻上,运转《灵羽秘术》的心法,调息吐纳。
重生之后,她深知拥有自保能力的重要性。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至深。
帐外万籁俱寂,唯有风声掠过帐篷的轻响。
忽然,一丝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夹杂着刻意放轻的呼吸,传入苏晚耳中。
苏晚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一闪!有人!
她并未出声,而是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榻,身体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右手顺势从枕下抽出那柄防身的短匕,寒光凛冽。
帐篷的门帘被极轻地、试探性地掀开了一角。
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就在那黑影直起身,似乎在辨认方向的瞬间,苏晚动了!
她身形快如鬼魅,匕首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无比地刺向来人的手臂!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黑影猝不及防,手臂剧痛,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手中的一个小纸包也滚落在旁。
苏晚反手扣住对方的肩胛,匕首冰冷的刃面贴上对方的脖颈,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借着从帐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苏晚看清了地上之人的面容——正是白天跟在柔嘉郡主身边的贴身宫女,明月!
“是你?”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说,谁派你来的?”
明月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疼得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她完全没料到,苏晚竟有如此身手,反应如此之快!
“回答我的问题!”苏晚手腕微沉,匕首的凉意让明月浑身一颤。
“是……是郡主……柔嘉郡主……”明月再不敢隐瞒,声音带着哭腔,“是郡主让我来的……”
“果然是她。”苏晚冷笑,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个纸包,“这是什么?”
“是……是迷魂散……”明月颤抖着回答,“郡主说……让奴婢趁您睡着,用迷魂散将您和您的婢女迷晕……
然后……然后再找两个……两个粗使的小厮进来……制……制造您与人私通的假象……”
“呵,好一个‘假象’!好一个柔嘉郡主!”苏晚眼底寒意更盛,这手段倒是和前世苏雪之流如出一辙,一样的卑劣恶毒!
“县主饶命!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都是郡主逼我的!”明月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求饶。
“饶了你?”苏晚俯视着她,声音毫无温度,“也不是不行。”
明月眼中立刻燃起一丝希望:“县主……您……”
“但你要替我做一件事。”苏晚打断她。
“什么事?只要县主饶奴婢一命,奴婢什么都愿意做!”
苏晚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明月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不行!奴婢不敢!若是被郡主知道了,奴婢会死无全尸的!”
“不敢?”苏晚的匕首轻轻划过明月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若不做,现在就得死。你自己选。”
冰冷的触感和死亡的威胁让明月彻底崩溃,她涕泪横流,语无伦次:
“奴婢做!奴婢做!求县主饶命!奴婢一定照做!”
“很好。”苏晚满意地收回匕首,站起身,“记住,若敢泄露半个字,或者耍什么花样……”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瓷瓶,在明月眼前晃了晃,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我这儿的好东西,可多着呢。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月看着那瓷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连点头如捣蒜:“奴婢不敢!奴婢绝不敢!”
“滚吧。”苏晚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明月如蒙大赦,捂着流血的手臂,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小姐,您就这么放她走了?万一她回去告密怎么办?”紫月从屏风后走出,脸上写满担忧。
苏晚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不敢。”
她顿了顿,看向紫月,眼含狡黠:“就算她真有那个胆子,也无妨。
我自有后手,保证让柔嘉郡主,好好享受自己准备的这份‘大礼’。”
紫月看着自家小姐胸有成竹的模样,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却也忍不住好奇:“小姐,您的后手是……”
苏晚神秘一笑,将匕首收回鞘中:“很快,你便知晓了。
现在嘛……咱们还是好好睡一觉,等着看明天的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