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不出意外的话，这小子应该住在东屋。”
来到了村头，王宝站在王二狗家的门前，听着钱老霸窃窃私语。
深夜中，二人虽刻意压低声音，交谈声宛如蚊蝇，仍然显得有些突兀。
“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自己在家。”
“宝哥，你咋知道的？”
此话一出，钱老霸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圣灵村哪个不知道，王二狗是个混混。
他爹花了六万块钱彩礼，从外面给介绍个对象，结婚没几天，就给打回娘家了。
这货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没承想，女方也是个骗子。
借这个由头，人跑得无影无踪，至今没回。
所以，现在光棍一个，也是游手好闲的主。
“上！”
和对付钱老霸不一样，王宝这次没有选择硬闯，翻过王二狗家不高的院墙，顺着墙根来到了门前。
王宝轻轻推了推钱老霸，示意他叫门。
钱老霸压低了声音，半晌没动静，刚要用脚踹门，咔嗒一声，屋里灯亮了，拖鞋顺着地面划出踏踏的声音。
王二狗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二半夜的，谁啊？”
王二狗心中，在圣灵村，他也算有头有脸的混混，因此一点防备也没有。
开门一看，是钱老霸。
迷迷糊糊中还在想，老钱半夜上门，难道是赵家有酒局？
这货自己没几个钱，但是馋吃馋喝。
平时赵家有事，只要请喝点酒，基本啥事都答应。
“槽！”
钱老霸强壮的身子，跨过门槛，山一样撞了进去。
王二狗一个趔趄，睡意醒了八分。
等看到后面的王宝时，已经完全醒了。
这两位一起上门，他有些摸不到头脑。
“钱爷，您这是？”
钱老霸一脸的不耐烦，两手一叉，王二狗踉跄了好几步，身形不稳，跌在了卧室的炕沿边。
“我草你大爷的，老钱！”
王二狗不可置信，“你，这是干啥？”
“干啥？”
王宝拉上门，挂上锁，从后面走上前，不耐烦地朝钱老霸示意。
“二狗啊，我来收账。”
钱老霸掏出欠条，展开后凑到王二狗眼前，晃了晃后丢在了炕上。
“收账？”
“钱爷，您没搞错吧？”
“没搞错，签字吧。”
钱老霸平时出去收账，也带着王二狗。
这流程他也熟悉。
一般收账，就是简单粗暴，踹开房门，直接要钱。
但是，这怎么要到自己头上了？不是要去肖美珠和王宝家收账吗？
“我签你大爷，老钱，别闹啊，咱不是要朝这小子要吗？”
他和钱老霸去王宝家收账时，他藏了个心眼，别人冲，他殿后。
别人不冲，他挑个最安全的地方站着。
整个一个助兴的怂货。
此时此刻，他怎么也想不到，被收账的会是自己。
“啪啪！”
钱老霸二话不说，左右开弓，巴掌落下后，红红的印子落在了王二狗的脸上。
王二狗被打得一脸懵逼。
他不敢反抗，这是钱老霸，比自己凶狠的主。
他跌坐在炕沿上，顺手拿起炕上的纸，展开看了一眼。
【欠条】
【本人王自强，外号王二狗，因家中私事，从王宝处借.00元……，年利……，抵押物……违约责任……】
欠条是正经欠条，但是借钱人处是空白。
他都吓傻了。
他们收账，拿的都是正儿八经的欠条，都是债主亲自画押签字。
这个欠条居然是空白的，这是强迫啊，不，明抢。
“钱爷，不能够啊，这不行啊。”
王二狗不敢反抗，也不想签字，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我不欠钱。”
“不欠？”
钱老霸反手就是一巴掌，趁王二狗倒地的时候，一脚踩了上去，再抓住一只手，按在准备好的印泥上，再按在了欠条上。
“现在欠了，看看吧，你的手印。”
钱老霸就是钱老霸，在这种事情上，下手稳准狠。
但凡不敢反抗的，只会让事情更加顺利。
王宝笑了，蹲下身子，“现在到还钱的时候了，加上利息，三万元整。”
“现金还是转账？”钱老霸附和着。
王二狗欲哭无泪啊，转眼前就欠了三万块，欠条还没热乎，“债主”就开始逼债了。
“这不是真的，我要报警。”
二狗不甘心，大声叫嚷着，期待着村民能够听到，来帮忙。
“报警？”
王宝使了一个眼色，钱老霸瞬间暴起，一脚踢在王二狗胸口，又狠狠踹了几脚，“你他妈的还想报警？”
“是等着吃牢饭吧。”王宝笑了起来，“手印是你的吧？”
王二狗手足无措。
他终于清楚，王宝这是故意来报复自己。
而且，钱老霸反水了。
连钱老霸都反水了，自己还有希望吗？
“你们是强盗，是勒索……”无力的话语，回荡在房间，王二狗已经说不出话了。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钱老霸从兜里掏出刀，骑在王二狗身上，固定住胳膊，把刀了架了上去。
“不承认也可以，一根手指头一万块，三根就算两清。”
在收账这一块，钱老霸驾轻就熟。
甚至，已经有了代入感，收账的感觉就是爽。
“不，不要啊。我承认，我承认。”
知道钱老霸说到做到，王二狗痛哭流涕。
他清楚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钱老霸才会替王宝出头。
如果再晚几秒，刀子一定会砍在手指头上。
哪个重要，他分得清，大不了，今天先承认，明天再跑路。
“好，算你识相。”
钱老霸松开了手，然后掏出一支笔，让王二狗签字，“签了字，完完整整的，对大家都好。”
三万块钱，三成的话，就是一万。
这钱来得痛快，以后就跟着王宝兄弟混。
钱老霸上瘾了，签字完毕，一脚踢开王二狗，对着王宝说：“第一家，齐活。”
“啊？”
自己是第一家，后面还有第二家，第三家？
离开王二狗家之前，王宝又警告王二狗，欠条自己保留，如果表现好，会给减免。
又告诉他，赵家召集对付自己的时候，王二狗要出工不出力。
接下来的第二家，第三家，两人如法炮制。
遇到反抗的，钱老霸凶狠出面，全部压制了下去。
等全部完毕，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
王宝的口袋里，装了七张欠条，成功成为了十五万的大债主。
至于收账，自有钱老霸出面。
如果钱都收齐，自己留下十万，剩余的给钱老霸，让他尝到甜头。
经历这一次，钱老霸给他的印象深了一些。
虽然挺坏，但如果给自己办事，还算是麻利的。
那就先放钱老霸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