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医疗中心设计会议上,苏暖皱眉看着许墨的最新设计图:\"这个色彩太刺眼了,心脏病儿童需要柔和的色调。\"
许墨推了推眼镜:\"研究表明,适当的明亮色彩能刺激儿童神经发育。\"
\"但在康复环境中过度刺激反而会增加焦虑。\"苏暖坚持己见,\"我经手的病例中...\"
会议室里的其他设计师面面相觑,看着这两位专家你来我往地辩论。谁也想不到,这场专业争论会在十分钟后演变成设计界津津乐道的经典案例。
\"你看这里。\"许墨突然拿起彩铅,在图纸上快速涂改,\"如果在这个区域用渐变过渡,既保留色彩丰富性,又不会造成视觉冲击。\"
苏暖凑近看他的修改,发丝不经意间拂过许墨的脸颊。两人同时僵住,四目相对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呃...这样确实不错。\"苏暖率先退开,耳根发烫。
许墨轻咳一声,继续讲解修改方案,但耳尖已经红透。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苏暖还在整理资料。
\"晚上有空吗?\"许墨突然问,\"我发现一家很地道的粤菜馆。\"
苏暖抬头,看到他故作镇定却掩不住期待的眼神,心跳突然加快:\"好啊。\"
许墨眼睛一亮:\"那...七点我来接你?\"
\"嗯。\"苏暖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念念的预产期在下个月,她邀请我们参加宝宝的满月宴。\"
\"我们?\"许墨挑眉。
苏暖这才意识到自己用了什么词,脸更红了:\"我是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我很乐意。\"许墨微笑,\"以朋友的身份。\"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超越友谊的情愫。这一次,没有人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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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礼站在老宅花园里,看着工人们按照林念之的设计图施工。自从裴宇离开后,裴家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爷爷的精神好了许多,小姨也准备搬去港城开始新生活。
\"阿礼!\"林念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我买到了什么!\"
裴延礼转身,看到妻子捧着一盆盛开的蝴蝶兰走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有些蹒跚,但气色红润,再不见当初的病容。
\"小心台阶。\"裴延礼快步上前扶住她。
\"这株和我们在公寓养的那株一模一样。\"林念之兴奋地指着花瓣,\"我想把它种在新花园里。\"
裴延礼接过花盆,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都听你的。\"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微风送来花香。裴延礼低头看着妻子幸福的侧脸,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坎坷与奇迹,心中满是感恩。
\"之之。\"他轻声唤道。
\"嗯?\"
\"我爱你。\"
林念之抬头看他,眼中闪烁着同样的爱意:\"我知道。\"她调皮地眨眨眼,\"我也爱你,裴总管。\"
远处,工人们开始安装秋千架,欢快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这个曾经充满算计的裴家老宅,即将迎来新的生命和希望。
——
孕晚期。
林念之正在整理婴儿房的小袜子时,一阵剧痛突然从腹部炸开。她手中的袜子掉落在地,双腿间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阿...阿礼!\"她扶着墙壁,声音因疼痛而变调。
裴延礼正在会议室与海外客户视频谈判,听到管家的紧急呼叫,连解释都来不及就冲出了会议室。看到地上的一滩水渍和林念之苍白的脸色,他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之之?\"他的声音变了调,\"是不是...\"
\"羊水破了...\"林念之咬着下唇,\"但离预产期还有三周...\"
裴延礼一把抱起妻子,同时用下巴夹着手机拨通了苏暖的电话:\"苏暖!之之要生了!羊水已经破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电话那头苏暖的声音立刻变得专业而冷静:\"别慌,第一胎通常不会太快。我马上通知产科准备。\"
裴延礼抱着林念之冲进车库,小心地将她放在后座。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发抖,连续三次才成功将车钥匙插进去。
\"阿礼...\"林念之在后座喘息着,\"深呼吸...对,就这样...开稳一点...\"
裴延礼从后视镜看到妻子努力保持冷静的样子,心脏揪痛。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驾驶。
\"宝宝等不及要见我们了。\"林念之试图开玩笑,却被又一阵宫缩打断,手指紧紧抓住座椅。
裴延礼闯了两个红灯,二十分钟的车程缩短到十二分钟。当他们到达医院时,苏暖已经带着医疗团队在门口等候。
\"宫缩间隔多久?\"苏暖一边指挥护士推来轮椅一边问。
\"五...五分钟...\"林念之额头渗出冷汗。
苏暖快速检查了一下:\"宫口开了三指,直接送产房。\"她对裴延礼说,\"你可以陪产,但要保持冷静。\"
裴延礼点头,西装外套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产房里,时间失去了意义。林念之的宫缩越来越剧烈,汗水浸透了她的病号服。裴延礼始终握着她的手,不停地用湿毛巾擦拭她的额头。
\"苏医生说...开到八指了...\"林念之在阵痛间隙虚弱地说,\"宝宝很努力...\"
裴延礼亲吻她汗湿的手指:\"你才是最勇敢的那个。\"
又一阵更剧烈的疼痛袭来,林念之忍不住尖叫出声。监测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胎儿心率下降!\"护士喊道。
苏暖迅速检查情况:\"脐带绕颈一周。念念,我们需要你现在用力!\"
林念之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她抓住裴延礼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阿礼...我怕...\"
裴延礼从没见过妻子这样脆弱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俯身在她耳边,声音坚定:\"之之,看着我。你能做到。我们的宝宝等着见最坚强的妈妈。\"
\"再来!用力!\"苏暖指挥道。
林念之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监测仪的警报声持续不断,像一把钝刀锯着裴延礼的神经。
\"头出来了!再使把劲!\"苏暖鼓励道。
林念之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呐喊,用尽最后的力气——
然后,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恭喜,是个健康的男孩!\"苏暖将新生儿小心地放在林念之胸前,\"六斤二两,虽然早产三周但各项指标都很好。\"
林念之颤抖的手轻抚过婴儿皱巴巴的小脸,泪水模糊了视线。裴延礼站在床边,看着妻子和儿子,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爸爸要剪脐带吗?\"护士递过剪刀。
裴延礼接过剪刀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拿不稳。当他剪断那条连接妻子和儿子的生命线时,一滴泪水砸在手术单上。
\"他好小...\"林念之轻声说,手指描摹着婴儿的五官,\"眼睛像你...\"
裴延礼俯身,将妻子和儿子一起拥入怀中,声音哽咽:\"之之,谢谢你...谢谢你给我整个世界...\"
苏暖悄悄示意医护人员退出,给这个小家庭留出私人空间。关门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裴延礼跪在床边,额头抵着妻子的手,肩膀无声地抖动;林念之疲惫但幸福地笑着,怀中的新生儿安静地吮吸着手指。
这个画面,值得所有的等待与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