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到现在。
此刻,西诺裤兜里那把生锈家门的钥匙正扎得他大腿发麻。
他盯着鞋尖上干涸的蓝莓渍,恍惚间,觉得那斑痕像极了古神细胞新长的霉斑。
自从暴雨夜捡到那玩意儿,他家蟑螂都搬去了隔壁。
为了搞明白这小东西,他把网上能查的资料都翻了个遍,就算现在让他当蚂蚁工厂的导游都没问题。
上周,他撬开冰箱门,就见到荧光粉的粘液正顺着隔板往下滴,在冷冻层的冻鱼头上开出一朵肉瘤花。
鱼眼珠还瞪着他,仿佛在骂:“老子做鬼都比你有出息!”
广告牌上还未被清理的“深蓝药剂,甜蜜新生”标语被风刮得哗啦响,。
西诺突然笑出声来。
甜蜜?太妈的甜蜜了!
甜蜜到他现在每天回家都得里外戴上三层口罩,生怕吸一口古神细胞挥发的粉雾,然后像那帮变异人们一样,第二天醒来屁股上多长条章鱼触手。
前天半夜,那坨东西甚至开始哼歌,用七种语言交替唱《生日快乐》,吓得楼下麻将馆大妈报警说闹鬼。
“老子要是有蚂蚁工厂那帮疯子的能耐……”他踢飞易拉罐,罐子“哐当”砸中垃圾桶旁变异的流浪猫。
(那猫的三只耳朵竖成天线,正啃着半截机械臂,发出“旺旺”的护食声。)
幻想总是很美好。
如果自己有这个能耐,肯定先把古神细胞稀释成迷魂香水,喷一下就能让债主跪着喊爸爸。
或者搓成大力丸,吃一颗胸口碎大石,追着他们打个几条街。
可惜,那帮蚂蚁工厂的科学家们死的死,被抓的抓,剩下的就躲起来或者远走高飞。
哪里可能突然出现,然后敲着自己家门:“喂,你好,我是蚂蚁工厂的科学家,我来帮你做深蓝药剂了!”
现在这玩意真是烫手山芋,要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新来的市长会把他怎么样。
有人说他是个怪物,看到他把火焰吞到自己肚子里面。
所以他想了个办法:把它放到保温杯里,自己随身携带,杯在人在,杯丢人溜!
现在他走着走着,正盘算着用跳跳糖谋杀古神细胞的可行性时,额头突然撞上一堵“墙”。
准确来说,是个抱着一摞文件的年轻人。
文件夹雪崩般砸下,有张纸糊在他脸上。
油墨味混着实验室消毒水的气息直冲鼻腔。
“对、对不起!”年轻人眼镜滑到鼻尖,白大褂下摆沾着可疑的紫色污渍。
西诺揉着鼻子刚要开骂,突然瞥见对方胸牌上的“实习助理”字样被涂改液覆盖。
底下隐约露出半截蚂蚁触角图案:那是蚂蚁工厂旧logo的残留。
他假牙一颤,舌头已先于脑子开始表演:“哎哟喂小兄弟,这大马路牙子的多危险!”
他殷勤地捡起散落的文件,手指飞快翻动页脚。
某页实验数据表底部,半个褪色的蚂蚁工厂钢印被他用指甲悄悄的刮出原形。
瞥见最底下那张请假条署名“迈达斯”时,西诺的痔疮都激动得缩了回去。
这不就是之前报纸提过的前蚂蚁工厂科学家之一?
“您、您不用……”迈达斯慌慌张张抢回文件,白大兜里掉出支装着荧蓝液体的试管。
西诺用脚后跟碾住滚动的试管,脸上堆出菩萨笑:“瞧这细皮嫩肉的,搞科研的吧?我侄子也爱捣鼓瓶瓶罐罐。”
他瞄到试管标签上“Gx-7菌株培养液”,尾音都飘了:那编号格式和报纸上写的当年深蓝药剂初代实验品一模一样。
望着迈达斯逃也似的背影,西诺把试管塞进咯吱窝,顺手从路边乞丐碗里摸了顶破毡帽。
然后他缩进报亭后边,掏出保温杯低声威胁:“看见没祖宗?你下半辈子的饭票来了!”
保温杯里的古神细胞突然膨胀成心形,在黏液里吹了个粉红泡泡。
“出息!”西诺压了压毡帽,跛着腿跟上时,背包传出闷闷的爵士鼓点:古神细胞正用黏液打拍子伴奏《碟中谍》主题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