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过了一个星期,但当温时酌再次站到别墅的大门前,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松开我,我自己走。】
温时酌甩开易珏拉着他的手,随便打了两个手势。
易珏看明白了,也就不再缠着他。
人都已经跟自己走到这里了,还能跑了不成。
进了客厅,两人隔着茶几坐,温时酌拒绝让易珏和自己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态度也是难得的强硬。
“你不用打手语,直接说吧,我能看懂的。”
易珏顺从温时酌的想法,离他远远的坐下,语气和缓。
【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要不你放我走吧,这些年你给我花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明明是自己决定要和易珏把话说清楚的,但真坐在别墅里的时候,温时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其实易珏对他而言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当初原安宁去世后,温时酌彻底陷入了无依无靠的绝望境地。
身上半分钱都没有,他又还在上学,房东在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就是把交不起房租的温时酌赶出去。
醉酒开车的那个司机为了不赔偿,宁愿多坐几年牢。
家里的钱也早就花在了抢救和处理后事上。
温时酌去易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身上只带了原安宁的骨灰盒,出了门就是要流落街头的程度。
可以说,要不是当初易珏突然大发善心收留了他,温时酌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问题。
毕竟一个身无分文未成年的哑巴,就算出去打工人家都不会要他。
所以当易珏说出让自己跟着他的时候,温时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个坏脾气的大少爷。
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死死地攀住不愿意松手。
之后哪怕易珏为难他欺负他,温时酌也是心甘情愿的,至少他还有地方可去,不会可怜到流落街头。
等他大学毕业,有能力找到工作,把欠易珏的钱还给他,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的事情了。
温时酌这人看着脆弱,实则坚韧很有想法,从高考结束的那天,就开始为自己的未来铺路。
和易珏选了同样的专业,入学之后就稳居全专业第一。
奖学金,助学金,一个不落的申请。
平时也有在观察网上各家公司的动向,试图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企业和职位。
原本他和易珏之间顶多算是只有金钱的纠纷,现在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温时酌也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只想离开易珏。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误会了你和余泽的关系,又喝多了酒,一时冲动...”
易珏的话还没说完,温时酌就抓住了漏洞,疑惑道,
【就算我和他真的有什么,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的反应会像捉奸那样呢?】
温时酌皱着眉似乎是真的不解,其实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易珏是有点讨厌他的。
不然也不会总找机会刁难他,让他难堪。
但易珏现在这副被人戴了绿帽的恼怒反应又是因为什么呢?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易珏急得张了张嘴,但一时半会竟然真的找不出什么理由来。
现在是他在道歉,在哄人,总不能还和以前那样张嘴就是“我做事不需要理由。”
温时酌很有耐心,双手搭在腿上,就那样直直地盯着易珏,等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我。”
易珏磨蹭了半天,被自尊心挟制着怎么也说不出自己的真心话,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我就是嫉妒余泽行了吗?我受不了你和他在一起。”
温时酌脸上疑惑的神情更明显,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易珏的反应太奇怪。
他迟疑片刻,不确定地开口,
【你是在吃醋吗?是这个意思吗?】
易珏听到这话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就差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了,神色不自在。
想否认但不知想到了什么,长长地出了口气,索性直接摊牌。
“我就是吃醋了,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接触,也知道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
“之前我犯蠢做过的事情,我也同样后悔,或许你能原谅我,给我个机会吗?”
这样的易珏是温时酌之前从未见过的,沮丧又颓废,甚至有些不修边幅,周身的锐气都淡化了不少。
【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以后要尊重我的想法。】
温时酌终究还是对易珏狠不下心,更何况这人现在还耷拉着眉眼,小狗似的看着他,就差身后摇晃起无形的的尾巴了。
“如果你留下来的话,我向你保证我会改好的。”
易珏眼见着有戏,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信誓旦旦地开口承诺。
【我会继续留在别墅...我的房间?】
温时酌当初离开的时候,卧室可以说的上是一片狼藉。
“你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没让阿姨动手。”
毕竟床上连血带别的东西,还有四溅的陶瓷碎片,易珏当初可是忍着脑震荡带来的后遗症,自己一个人把卧室收拾干净的。
温时酌听到这话后,悬着的心放下了,别墅的阿姨和他也熟,要是真让她看出什么,自己以后哪里还好意思见她。
“红毛的事情,你不用再担心,我已经想办法摆平了。等过了这两天,你就可以安心上学了。”
知道傅谦澜绝对会在温时酌面前揽功,易珏也不傻,这事他出了不少力,凭什么把功劳白白让给傅谦澜那装货。
【你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我当时真的只是太害怕了一时冲动,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
温时酌不明白易珏是从哪里知道这事的,傅谦澜不是说他已经解决了吗。
易珏从他这懵懂的样子就能猜到傅谦澜是问也没抹去自己的存在,然后哄骗温时酌的。
心里暗骂傅谦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开口直接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温时酌你就是这么容易被骗,我早就给你说了。傅谦澜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你失手杀人,他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扫尾。”
“没想到最后他竟然有脸把功劳都归到自己身上...”
易珏越想越气,早知道刚才和余泽短暂结盟的时候就趁机把傅谦澜这个表里不一的东西先打一顿了。
【是这样吗?】
温时酌完全不知道傅谦澜还背着他给易珏打了电话,现在得知了内幕,对傅谦澜的滤镜也碎了大半。
不过这人终究是帮过自己,伤口发炎高烧的时候也是傅谦澜在旁边守着,温时酌对他的感激还是不少的。
“就是这样的,气死我了。算了,不说这个晦气的家伙了,过来让我看看,受伤了没有,你不在的这几天我都快疯了。”
易珏不想在温时酌的面前一直提到傅谦澜,有种给这人刷存在的感觉。
在和温时酌把话说开了后,易珏顺杆上爬的本事发挥出来,直接走过去坐到了温时酌的旁边。
按着肩膀把人掰过来就是一顿上下摸索检查,直到最后拉过温时酌的手时,易珏才看到了掌心那道伤疤。
伤口早已结痂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印痕。
“怎么弄得?嗯?”
易珏用指尖在温时酌的掌心点了点。
【在巷子里遇到了红毛,他要靠近我,我捡了个铁片...铁片扎到肉里,好了之后就成这样的。】
温时酌眼神闪躲,口型也不明显,故意含糊着张嘴,不太想把这些东西告诉易珏。
易珏勉强辨认出他的意思后,就没再追问,只是抬手把温时酌垂落地发丝绕到耳后。
“没关系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会有人知道的。”
易珏捏了捏温时酌泛凉的指尖,三言两语就抹去了红毛的存在。
易家虽然在A市算不上只手遮天,但护住一个温时酌还是绰绰有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