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一群白家人被绑着拉到深坑边上时,深坑中又传来一阵地动。
被推在最边上的一个孩子站立不稳,头朝下栽去。
“呜!!”孩子母亲惊叫出声,无奈口中塞着东西无法说话,下意识也跟着跳了下去。
白鼎始摇晃几下之后站住,冷眼看着撇了撇嘴:“蠢货,下去又有何用,也只是送死而已,难道是为了黄泉路上离得近一些吗?”
随即高声对众人道:“风神娘娘等不及了,诸位都是娘娘的嫡传血脉,不如下去劝劝娘娘,也让她老人家享一享天伦之乐。”
“呜!”“呜呜呜……”
“好,我知道你们想见老祖奶奶的迫切心情,就不耽误你们相聚的时光了,开始吧。”
“呜呜!!!”
说话间从地宫飞出几道人影,为首的正是华栖。
她身后藤蔓之上拴着那对母子,竟然还都活着。
几人落地之后,千魅最先开口:“这要说最有意思的,还得数你们,能在相亲相爱与自相残杀之间自由转换。”
白鼎始眼前一亮,这些人果然如自己所料有些本事,竟然能在那吃人的地宫里活着回来。
太好了,他有望离开这鬼地方了。
“初道友,不知几位为何会在深渊之下上来?下方可是有什么怪异之处?”
“在下代表整个风栖城的百姓,谢过诸位仙长的仗义援手,待此事平息,定带领全城百姓为诸位仙长立长生牌位塑庙宇真身。”他深深地拜了下去,看起来格外虔诚。
白鼎始躬着身子,眼睛亮亮地盯着地面,在心里催促着:快说下面的地宫情况,快说地宫已被你们清理了,以后再不用我们献祭了!快说你们护了风栖城的长治久安。
初薇先是在飞剑之上看清院内的情景,随后才跳落地面。
听到他的问题,初薇道:“噢,我梦里听到你们风神娘娘的召唤,去解救她了。”
抬手一指华栖:“喏,你们家老祖奶奶在那里,孝子贤孙们还不快去跪拜。”
白鼎始猛然直起身子,脸色变了又变。
他堂堂守护一方平安的白家家主,怎么能跪拜一只树妖?
关键是这镇元宗的弟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要知道以往来过多少修士,其中亦不乏元婴祖师,皆未曾发现过风栖城的秘密,甚至连地宫在哪都不知道,更别提搞出这么大动静了。
那吃人的地宫他们既然能来去自如,肯定是把里面的妖魔都解决了。
自己这里都把路都给铺好了,扬名立万造福一方的机会摆在眼前,这女子怎么不知道接着?
初薇偏生是个没眼力见的,又接着说道:“怎么,这是见了老祖奶奶太过惊喜,都忘记怎么下跪了吗?”
华栖有些奇怪女君为何如此说,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之后,也了然的闭口不言。
白鼎始深吸几口气:“整个风栖城无人不知,风神娘娘早已殒落,哪里还会……”
“噢,既然是神仙,自然不能以常理论,现在她又活了。”
白鼎始:“此等大事我一人做不得主,须得全族老少……”
初薇:“得了吧,你做不得主就干不了家主了,赶紧的快点。”
白鼎始:“须得认证方能……”
初薇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白鼎始重重摔倒在地,险些掉落下深坑。
被绑着的白家人集体挪了挪位置,千万别牵连到自己,掉不下去撞下去可就亏大发了。
初薇:“懒得跟你啰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你们造了几百年的谣,没活剥了你们都是给面子了。”
“老祖奶奶还有要紧事,是你们自己去城里说清,还是让我们亲自去?”
白鼎始看了看被绑着的族人,咬牙道:“不……”
初薇手一挥:“带上他,我们走。”
被吊在飞剑后方的白鼎始感觉自己要疯了,怎么与他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啥事不得还个价码,来回拉扯几遍吗?
这女修怎么说一不二,他就想着拉扯之中把牌位的事说出来,这样看在白家供奉了几百年的份上,说不得那树妖心一软就认下这事。
现在脚被拴头朝下,充血严重根本说不了话,这可咋办?
初薇坐在秦春来身后,手里轻车熟路地飞快组装出一支扩音喇叭,还精心刻上了花纹。
白鼎始艰难道:“别去……有话好说……我同意公布……”
初薇遗憾地看着手中精细的喇叭,唉,真有些怀念那次幻境呢。
白鼎始脚重新站在地面上,才感觉自己似乎是又活了过来。
“纵然在风神娘娘一事我们白家事有隐瞒,可毕竟这些年是我们用血肉滋养着地宫,才能保证……的存活。”
他偷眼瞧了瞧华栖,没敢说出她的名字。
“放屁,谁用你滋养了,我们都是地宫自身器灵,只要地宫不灭我们就不灭。”
红绿两个老头从深坑中现出身形,他俩身后跟着小凤凰,爪子上抓着一个瓷碗,正是白鼎始之前接血的那一只。
它把碗往石砖上一丢,叮的一声转了几圈,碗稳稳地停住了,没有丝毫损坏。
白鼎始扑过去捡起来,举着给空中的器灵看:“这个就是证明,我们每届家主都是需要定期为你们取心头血,不然你们就会为祸一方。”
“这些年白家一共死了多少人,后面祠堂中有数不尽的牌位,那些都是因为你们而死的人命!”
“放你爹的三花屁!老子从被做出来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种脏水也敢往老子身上泼!”
绿衣老头气得在空中跺脚,他不能直接对凡人使用法术,否则会被天道惩罚。
红衣老者脸色也很难看,这种污水对于他们这种守护神魂碎片的器灵来说,格外难以接受。
初薇用神识覆盖上那个碗,耳边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你们谁都猜不到我是个法器吧,哈哈,我就不说不说不说。”
“再供养几年我就能生出器灵了,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此事。”
她带上手套把碗捡了起来,惊异道:“这竟然是一个法器?”
自从改修了器道,她修过剑补过刀,各式各样的古怪东西更是见过一大筐,没想到今天还能破解一个碗?
这个法器严丝合缝,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至极的碗,可见炼制水平之高。
“这里竟然有器修?!没事,稳住别慌问题不大,她一定不知道咱们怕火烧,咱的外壳无比坚硬,等闲根本无法破除。”
初薇按下上翘的嘴角,唤来凤凰,一大团离火烧过来,表面的陶瓷外壳剥落,留下金属色的内胆。
初薇耳中听着法器的尖叫,手下拆解动作不停歇,片刻之后法器底部显现出一套阵法。
木火两个器灵飘过来,木灵吃惊道:“锁魂阵?怪不得要靠吸食血肉而维持,竟然是如此恶毒的阵法。”
火灵纠正:“是变异锁魂阵,不止锁住人的魂魄,还同时锁住躯体,使之不能远离,以便于长久供养;同时遮掩这边的气息,只要来人修为低于施阵者,根本无法发现。”
白鼎始激动道:“可有破解之法?”
若不是为了取血,他根本犯不着杀了这些族人。
火灵:“此阵难成却易解,只是需要一个带有制阵者气息的东西,做为媒介即可破解。”
白鼎始崩溃了:“这与无法破解有何区别,百余年的东西,去哪里找制阵者?”
初薇取出从李云泽身上掉落的法器,递了过去。
“您看这个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