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了几个天雷咒灭了残余的妖蛇,初薇转身往山下走去。
秦春来给初薇施了好几个清洁咒,待她身上干净如初之后,又用符箓一次性清理火烧的痕迹。
里里外外搜索几遍,确定再无遗漏才快步去追初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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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儿的脸吻儿的腮,点点珠泪洒下来……娘为你缝做衣裳装满一柜,春夏秋冬细剪裁……”
楼下伶人呓呓呀呀唱个不停,二楼窗口初薇与秦春来对坐无言。
良久,初薇先开口说道:“我让你选路走的意思是,修士历练的野外道路随你选,可没让你直接走到这城中来啊?”
秦春来殷勤地给她倒上一杯果饮:“劳逸结合方为上策,刚刚经历大战当然需要先休息一下。”
初薇:“你为何不问?”
秦春来:“问什么,那人明显就是入魔了,你除魔卫道有何可问?”
初薇一拍桌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说到后来她自己就低了嗓音,因为周围几桌食客已经看了过来,还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咳,虽然改装成凡人,但是形象还是要顾一下的。
初薇咬牙低声说道:“你从出现就很奇怪,我自认没得罪过你,也没施恩于你,可你偏偏对我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屡次对我施放善意。”
“秘境之中你助为我揭穿同门骗局,亦曾见我对宗内重伤同门抛之不顾,却不曾出言相问,就已经很奇怪了。”
“今日以你的聪慧定能看出,入魔只是我有了杀他的理由,其实早对他存有必杀之心,为何还助我善后?”
秦春来微笑不语,取出腰间卦筒自摇了一卦:“我不止知道那些,我还知道楼下那个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的小姑娘,或许会与你有渊源。”
说完抬手往楼下一指,初薇先是被他腕间刻成红莲形状的火耀石手串引去了目光,那手串品质极好,只可惜上面唯一一颗白珠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令人扼腕。
而后,才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台下。
台下角落坐着一个打扮俏丽的小姑娘,粉嫩的脸庞上布满泪痕,一双杏眼已经肿成小核桃般大小。
仔细感应一下,哟,这还是个情感丰富的……妖修?
初薇奇怪地看了一眼秦春来,自己怎么会与妖修有渊源?
虽然她并非那等见妖修便要打要杀的除妖道士,但也没想过与妖族结交。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同样为人还会百般陷害,谁知异族又会如何。
秦春来老神在在地啜了一口茶水:“若是不信,也可以跟她去看看,我在此处等你。”
等到初薇走在街上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他三言两语说着就真的来跟踪一只妖修了。
那个小姑娘情绪低落地从茶馆走出,溜着墙根走了许久。
直到一间小院的后墙,这才擦擦脸用力,挤出一抹可怜巴巴的笑容,估计是用力太大,脸上都擦出了几道血丝。
初薇隐去气息轻跃上院墙,院中只有两名女子在做活,看到小姑娘进门,都赶忙放下手中活计过去迎接。
初薇觉得这两名女子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一女子急道:“我滴小姑奶奶,你怎么又去听戏了,那都是唱给傻子听的。”,说罢转身回屋取出一条冰帕子。
另名女子取出一瓶药膏快速给她抹脸,嘴里也不停念叨:“你就不能轻点劲,女子容貌何其重要,怎么能划成这样?”
小姑娘任由她俩在脸上折腾,嘴里嗫嚅着:“好姐姐,千万别说给三娘听,我就是偶尔从那里过,听了三句两句就回来了。”
大门咣的一下被推开,又走进几名女子,为首一人道:“什么可别告诉我?左不过你又跑去听戏了吧?”
小姑娘听到声音猛得打了一个冷颤,躲到两人身后不敢出来。
初薇这下想起在哪里见过了,在李宅,正确的说在老李头的卧室里,这些正是那晚见到的那群女子。
那晚太辣眼了没注意看,如今一看竟然全是妖修,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宝,她们身上半丝妖气不显。
被唤三娘的那名女子伸手揪住小姑娘的耳朵,把她揪到自己跟前来:“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些戏本子里都是骗小姑娘的把戏,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了?”
“去给我跪着,对着你娘的牌位跪着!”
其余人纷纷上前劝和,小姑娘哭着去捉三娘的衣角:“我听得是白娘子与儿子别离那一段,别的都没听。”
三娘松了手,眼圈有点微红:“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小姑娘抱住三娘的腰,把头深深埋进她衣裙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几名女子转过头去偷偷擦眼泪,三娘也泄了气落了泪,反手搂住她。
哭了一会,三娘才道:“都别哭了,咱们今天打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松娘带着姐妹们厨房收拾一下,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小安随我进来,咱们一起把好消息告诉你娘听。”三娘牵着她的手往正屋里走去。
初薇想了想,取出一张小小纸人,在背上滴了血建立起与它的连接,捏诀使它跟上。
纸人从门缝下方钻了进去,左右看看没见到人影,最终在里屋套间见到两人。
透过纸人初薇看到两人跪在蒲团之上,上方案几上摆着一个牌位,灯影飘忽看不清牌位上的名字。
听到三娘低声念道:“王后娘娘,今天奴婢打听到那个贱人所生的私生子在秘境中被逼着现了原形,再也回不去仙门了。”
语气一转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小子躲在镇元宗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现下他已成了妖族潜伏的奸细,不止我们想杀他,人族也会追杀他。”
“王后,您的仇就快能报了。”三娘说完泣不成声,旁边小姑娘早已哭倒在蒲团之上。
初薇:有意思,这说的奸细莫非就是姚复?看来秦春来这回真没说错,果然有渊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