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渊背着略显沉重的双肩包,独自一人穿梭在东部影视城的街头。
午后的阳光带着热度,但他步履匆匆,似乎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东部影视城西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区。这里都是一些颇具文艺气息的小店和工作室,他的脚步停在了“猫尾咖啡厅”门前。
许渊推门而入,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咖啡的醇香和轻柔的爵士乐弥漫在空气中。他没有走向吧台点单,而是径直走向一位正在擦拭咖啡机、穿着黑色围裙、留着精致小胡子的男咖啡师。
“你好,一杯‘暗影行者’。”许渊声音不高,语气平静。
咖啡师擦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头也没抬,仿佛只是随口回应:“今天的‘暗影行者’加了点危地马拉的豆子,尾韵会更苦一点。密码是‘星尘轨迹’。”
“谢谢,我试试。”许渊点点头,仿佛真的在讨论咖啡口味。他转身走到吧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木质小盒子前,输入了“星尘轨迹”四个字。盒子“咔哒”一声轻响,弹开一个小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印着复杂花纹的门禁卡。
许渊拿起门禁卡,面色如常地走到咖啡制作区,从另一位咖啡师手中接过一杯刚刚做好的、打包好的普通美式咖啡。他拿着咖啡,像普通顾客一样推门而出。
离开咖啡馆,他没有走向主干道,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种满梧桐树的小巷。巷子深处,有一扇看起来像是老旧仓库后门的、毫不起眼的灰色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隐蔽的电子锁。
许渊拿出那张门禁卡,在感应区轻轻一刷。
“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沉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刚好容一人通过。
许渊闪身而入,金属门在他身后迅速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阳光和喧嚣。
门内是一条光线略显昏暗但干净整洁的短走廊,墙壁是素净的水泥灰。走廊尽头,又是一扇门。许渊直接推门进去。
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布置得像一个简洁的私人会客室。舒适的沙发,一张小茶几,光线柔和。房间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一个正是刚刚在壹碗面馆下车的颜雪茹。她换了一身更素净的休闲装,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杯温水,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另一个则是一个穿着深色夹克、身形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刘威。他坐在长沙发上,看到许渊进来,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茶几上,已经摊开了一些文件和照片。
“来了?” 刘威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职业性的简洁。
许渊将背包放在脚边,又把手里那杯作为掩护、几乎没动的美式咖啡放在小茶几上,在刘威旁边的长沙发坐下。
他的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几份文件和几张角度隐蔽的照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转向刘威,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刘队,咱下次能不能换个接头方式?非得整得像特工电影似的?那咖啡师老陈明明认识我,直接塞我张房卡不就完了!还搞什么‘暗影行者’加‘危地马拉尾韵苦’,密码‘星尘轨迹’… 这也太做作了吧?”
刘威那张线条硬朗、写满风霜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端起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啧,许先生,这你就不懂了。仪式感!懂不懂?干我们这行的,有时候就得靠这点仪式感提提神,烘托一下气氛嘛!再说了,安全第一,多一层保险总没错。”
一旁的颜雪茹闻言,也忍不住轻笑起来,她放下手中的水杯,声音温婉却带着点感同身受:“渊哥,我刚和刘队合作的时候也是浑身不自在。第一次对暗号,差点把密码说成咖啡单上的名字,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系统此刻也在许渊脑海中吐槽:“滴!检测到目标人物‘刘威’的强烈恶趣味倾向!该中年男性对‘扮演游戏’的执着程度已超出正常办公需求……”
许渊在脑海里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系统的吐槽。
刘威敛起笑容,正了正神色,将保温杯放下,手指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好了,人齐了,我把目前掌握的情况汇总一下。”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带着一种职业特有的冷静:“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我们手上已经掌握了新的、足够分量的线索和证据链。从法律层面讲,现在就可以收网,把季诚捉拿归案。”
刘威顿了顿,眼神锐利地扫过许渊和颜雪茹,加重了语气:“但是!季诚是什么?他充其量只是高泰娱乐这条大船上,一个比较活跃的水手,甚至可能只是个打杂的!他背后,站着的是高泰娱乐真正的实权人物,第一经纪人方东旭!再往上,甚至可能牵扯到高泰的cEo李文轩!”
许渊和颜雪茹点点头,刘威继续说道:“而且,根据上次许先生提供的资料,丰悦传媒的影后沈曼青和她那个形影不离、背景复杂的经纪人李宏达在西省的举动,已经非常明确地传递出一个信号——丰悦传媒,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季诚被捕,很可能只是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大鱼隐藏得更深,或者干脆切断联系,让我们前功尽弃!”
颜雪茹静静地听着,秀气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忧虑,她轻叹一声:“刘队,那我们现在…只有等?等他们自己露出更大的破绽?”
“等,是一种策略,但也是最被动的策略。”刘威的目光落在颜雪茹身上,眼神复杂,“我们也可以不等。我手上有一个新的行动方案,能更快地撕开对方的口子,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个方案,风险很高。非常危险。”
“我不怕危险!” 颜雪茹几乎是立刻回应,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刘威,“只要能把这些毒瘤连根拔起,把他们绳之以法,阻止蓝冰继续残害无辜的人,我愿意去做!一味地等下去,每多等一天,可能就意味着又有新的受害者出现!”
“雪茹…” 许渊忍不住出声,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担忧。
刘威抬手示意许渊稍安勿躁,他看向颜雪茹,沉声道:“我安排你进入娱乐圈执行卧底任务,初衷就是利用你的身份优势,在核心圈层内搜集情报。但现在看来,仅仅作为一个有潜力但尚未真正进入核心利益圈的新人,你能接触到的层面还是太浅了。” 他的目光转向许渊,“所以,新的方案需要许先生你的全力配合。”
“需要我做什么?” 许渊坐直身体,神情严肃。
“我们需要把雪茹,”刘威一字一句地说道:“尽快推上‘一线明星’的位置!让她展现出巨大的、足以让丰悦传媒这种顶级巨头都眼热的商业价值和市场号召力!然后…制造一个契机,让雪茹‘跳槽’到丰悦传媒!只有真正打入丰悦的核心圈层,接近沈曼青、李宏达这个层级,甚至更高层,我们才有可能接触到更核心的犯罪证据链条!”
“不行!”许渊几乎是立刻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猛地看向颜雪茹,眼神里充满了保护欲,“这太冒险了!雪茹!丰悦传媒那是什么地方?龙潭虎穴!李宏达那个雇佣兵背景的经纪人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我不同意!”
颜雪茹迎上许渊担忧的目光,眼神温柔却异常坚定,她轻轻摇了摇头:“渊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出事。这份心意,我会一直记在心里。”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是,请你理解我的身份。我是一名军人,保护大夏的人民免受d品的侵害,维护社会的安全,这是我的天职,是我的使命!这话听起来可能很‘大’,很‘矫情’,但这是刻在我骨子里的信念,我从未忘记过,也永远不会退缩。”
她的话让许渊一时语塞。他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美,内心却比钢铁还要坚韧的女孩,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敬佩,有担忧,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