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梦想小屋”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却驱不散弥漫在休息区的凝重气氛。
许渊步履沉稳地穿过被安保人员临时拉起的警戒线,走向核心休息区。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带着一脸疲惫和惊怒匆匆赶回的赵导、以及几位核心编导。众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寒霜,显然已经接到了李制片的紧急通知。
“赵导!”许渊打着招呼。
赵导看到许渊,眉头依旧紧锁:“许经纪?你什么时候来的?之前录制好像没看到你?”在这个敏感时刻,任何不在视线范围内的人,都可能引起一丝怀疑。
许渊露出一抹苦笑,揉了揉自己依旧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睛,声音也透着熬夜后的沙哑:“别提了赵导,昨晚加班熬了个通宵,所以今天一直在车上眯着呢!一直睡到刚才,张强火急火燎地把我叫醒,说现场出大事了,让所有人都到休息区集合,我这才赶紧下车跑过来。”
他指了指自己憔悴的脸色和略显凌乱的头发,证据确凿。他又看向张强,张强立刻配合地点头,脸上是心有余悸的表情。
李制片则在远处主持大局,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场务王哥厉声道:“王哥!立刻清点现场所有人员!一个都不能漏!艺人、经纪人、助理、所有工作人员,包括临时工!名单核对清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逐渐聚集到休息区、窃窃私语、神情各异的人群。
许渊和张强也迅速扫视全场。艺人中,陈昊眉头紧锁,眼神凝重;齐云、林皓等人一脸茫然加紧张;萧祎辰脸色有些发白,眼神闪烁不定;苏晓晓则紧紧抓着助理的手,显得有些害怕。
工作人员区域更是人心惶惶。许渊和张强的目光交汇,都确认了一点:季诚,果然没有出现在现场。他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只通过无形的丝线操纵着棋子。
齐云看到许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凑过来,压低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渊哥!这到底怎么回事?李制片脸色好吓人!难道…难道今天背篓断底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搞我们?”他回想起镰刀落地的寒光,心有余悸。
许渊拍了拍齐云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声音沉稳:“别慌,具体怎么回事,现在谁也说不清。等警察调查结果吧。记住,等下不管谁问你什么,如实回答你知道的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时,李制片站到休息区中央一张桌子上,拿起扩音喇叭,声音穿透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有人注意!听清楚!为了配合警方调查,也为了确保调查的公正性!现在,请现场每一个人,立刻、马上,将你们身上所有的通讯设备——手机、平板、智能手表——全部关机,交给场务王哥登记保管!从现在开始,到警方允许之前,任何人不得交头接耳、私下交谈!违者,视为干扰调查,后果自负!”
她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我知道现在收通讯设备可能有点晚了,该联系的也许都联系过了。但是,我是这个节目的制片人!我要为现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更要为事情的真相负责!如果有人觉得做不到,或者不愿意配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我的节目组!永不录用!我李xx说到做到!”
这番杀气腾腾的宣告让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刚才的窃窃私语彻底消失,所有人都被李制片此刻展现出的铁腕和决心震慑住了。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的骚动和无奈。
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挑战制片人的权威,尤其是在警方即将介入的敏感时刻。
在死亡般的寂静和沉重压力下,人们开始默默地、排着队,将手机等设备关机,交给场务王哥和他手下几个表情严肃的场务助理。
王哥拿着登记本,一个个核对名字,记录设备型号和号码,气氛凝重得如同在签署某种生死状。
萧祎辰交手机时,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眼神躲闪。苏晓晓更是眼眶发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陈昊则面无表情,第一个交上了自己的手机,展现出大佬的镇定。齐云也依言照做,只是眼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整个收缴过程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进行着,只有王哥登记时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偶尔设备放入收纳箱的轻微碰撞声。休息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隔离舱,空气都凝固了。
没过多久,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警车停在了院子外。身着制服的民警和几名便衣刑警迅速进入现场。带队的警官与李制片、赵导简短交流后,立刻指挥手下开始工作。
休息区被划分成几个区域。警方开始按照身份和角色,将人员一一单独带离,进行详细询问录口供。
问题细致而专业:今天的所有行程、所见所闻、是否发现异常、与可疑人员的接触……紧张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三个小时仿佛三年那么漫长。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节目组打开了所有的照明设备,将休息区照得亮如白昼,更添几分肃杀。
终于,在反复的询问、证据比对,以及对那位“新化妆师”的重点盘问后,警方似乎有了突破。
在众目睽睽之下,两名女警走到那个一直低着头、坐在角落、穿着化妆组马甲、身材中等的年轻女子面前。
“刘丽女士,请你跟我们回局里一趟,配合进一步调查。”为首的警官语气严肃。
那女子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只是顺从地、失魂落魄地被警察带上了警车。
她的身影消失在警车后座,留下全场一片压抑的哗然和议论。
通过李制片和警方沟通后的非正式透露,这位化妆师初步承认,是她趁早上仓库起火、中午镰刀事故引发混乱、厨房无人看守时溜进去,用随身携带的微型工具对刀具进行了破坏。
但她坚称这一切都是她个人行为,与高泰娱乐无关。她的动机是“极度厌恶陈昊”,认为他“虚伪做作”,想通过制造事故让陈昊的综艺拍不成,让他“丢脸”。
看着警车远去,李制片只觉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带着疲惫和愤怒:“这叫什么事!简直是无妄之灾!疯子!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讨厌’,差点害死人!”
她凌厉的目光扫向站在艺人堆里、脸色极其难看的萧祎辰,语气毫不客气:“萧祎辰!你们公司找来的这是什么人?!你们高泰选人用人的标准,我真是开了眼了!”
虽然化妆师声称个人行为,但人是高泰塞进来的,这个锅,萧祎辰和他背后的高泰娱乐甩不掉。
萧祎辰被当众点名训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又憋屈,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承受着周围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