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楚焉的鬼体已接近透明。
再不养魂，随时都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她拉住楚临渊。
“不要去！”
楚临渊又生气，都不理解：“母亲，你到现在还护着他？”
他不明白。
裴执墨区区一个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母亲这么念念不忘？
楚焉眼神闪躲：“他只是不知道是我，才这样。”
“那他在裴家也没有护你。”
“闭嘴！”
楚临渊抬头，果不其然是紫阳真人。
他知道母亲有事瞒着师父，便抿了抿唇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紫阳真人拿出九阴聚魂葫，将楚焉的魂魄收在里面。
内刻幽冥符篆，短时间内可保鬼魂不会魂飞魄散。
楚临渊没再说什么，抬眼朝裴执墨所在的方向看去。
眼里，是浓浓的杀意。
这笔账，迟早有一天，他会和裴执墨算清楚。
姜枕雪距离裴家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远远地就听到吵吵闹闹一片。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按理说，裴家昨日闹鬼的事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应该没什么人敢登裴家的门才对。
也没靠近，姜枕雪远远地看着。
周围有人议论。
“这些姑娘可真可怜，用了那女鬼给的胭脂，一个个脸上全起了红疹子，有的都已经发黑了。哎呦那个可怜呦，年纪轻轻的，连亲事都没说呢。”
“有什么好可怜的，那么贵的胭脂我连见都没见过，用烂脸也是活该。”
“你这人，怎么心眼子这么坏？”
“她们找裴家有什么用，那女鬼早跑了。再说，就算是女鬼在，她们还敢这么嚣张上门去找？脸重要，还是小命重要？”
……
断断续续的话传到姜枕雪的耳朵里，她大概也知道了怎么回事，顺带还和这几个看热闹的路人聊了几句。
“裴家不开门，她们就这么一直在门口闹？”
“可不就是？”
见有年轻小姑娘一起聊天，八卦路人又兴奋了几分。
“要说这裴家也真能装死，被这么多人骂上门，愣是连门都不开。”
“我看这裴家人，挺有当王八的天赋，这么能缩头。”
说着，几人哈哈笑起来。
姜枕雪也跟着笑了笑。
裴家闹鬼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那几个夫人小姐自然也怕。
但脸变成这样，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们实在没有办法，一咬牙几家夫人小姐一商量就全冲了过来。
那楚焉再厉害，还能把她们全杀了吗？
她们要真全死在裴家。
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
为首的那个小姐风风火火惯了，指挥小厮踹门未过后，干脆大手一挥，让人从附近居民手里买来污水，对着裴家大门就泼过去。
“哗啦”一声。
原本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大门瞬间变得脏污，还隐隐散发着恶臭。
姜枕雪小声地“啧”了一声。
这几人的战斗力还挺强。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动了心思。
有位夫人灵机一动，花了二两银子从看热闹的路人里选了两个臭名远扬的大娘，简单交代几句需要让大娘做什么。
顿了顿，那位夫人又从荷包里掏了一两银子。
“谁骂得狠，这两银子就是谁的。”
刚喜滋滋收了一两银子的两位大娘对视一眼，立马急匆匆奔向裴家大门口，生怕自己慢了一步，那两银子被别人抢了先。
两位大娘又蹦又跳，都拿出毕生所学，拍着双手对着裴家大门边吐口水边骂。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把裴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看热闹的姜枕雪也算是跟着开了眼了。
真想长期雇她们给自己当嘴替。
这两日，裴家在京城里是彻底出了名。
今日更是添了一把火。
现在满京城的人，谁提到裴家不是狠狠啐上一口，满脸鄙夷地说。
“那家人啊，少来往。”
又足足过了两三日，裴仲瑄才回家。
他心情非常不错。
五百两拿出去，一转手就是一千多两，中间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到时间收银子就行，就没有比这还爽的生意。
并且高兄答应他，下一笔生意就在三日后，只叫他准备好银子就行，到时候给他留个大份额。
裴仲瑄在心里算着日子。
那周有财就算再怎么能赚钱，来银子也不会有那么快。
只要有高兄在。
他相信，超过周有财的家产，指日可待。
路过一家首饰店，裴仲瑄看到一个在降价处理的簪子。
他想着苏姨娘为他怀孩子辛苦，花了十六两银子选了个簪子，准备拿回去哄苏姨娘开心。
没想到刚到裴家，就有丫鬟急匆匆地跑到裴仲瑄跟前。
“二老爷不好了，我们姨娘被苏姨娘关在屋子里不放人，还说什么非得让我们姨娘磕头道歉。”
“什么？”
裴仲瑄脸色大变。
“她们现在人在哪？”
裴仲瑄跟着丫鬟进了苏姨娘的院子。
此时的苏姨娘正白着一张小脸，侧卧在软榻上，黑长的头发垂下来，看起来格外清纯，惹人怜惜。
此时，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有一侧泛着红。
上面还有清晰的手指印。
她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垂下的眼眸很是温柔，高高隆起的肚子和纤细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时时刻刻提醒裴仲瑄，她怀孕辛苦。
下意识地，裴仲瑄对柳姨娘就生出了几分恼怒。
不管这事因何而起，柳姨娘跟一个孕妇计较，那就是她的错。
“怎么回事？”
裴仲瑄双手背在身后，沉着一张脸上前。
一看到裴仲瑄，柳姨娘先甩了帕子贴过来，看起来泪眼汪汪的。
“老爷，妾身委屈，老爷你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往常柳姨娘这般撒娇，裴仲瑄早就心软。
但今天有苏姨娘这个外表纤细柔弱，看起来一碰就碎，偏偏表情却是倔强，怎么都不肯低头的模样一对比，倒显得柳姨娘恶人先告状了。
“老爷……”
看到裴仲瑄来，苏姨娘似乎很是兴奋。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从软榻上起身，从桌上端起那碗早已放凉了的绿豆汤。
“外面日头大，老爷先喝碗绿豆汤解解暑。”
那乖巧的模样，仿佛裴仲瑄就是她的天。
裴仲瑄自是受用，本就偏向苏姨娘的心，自然是更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