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开始后，林思雨一边研读李枫的笔记，一边偷偷观察他。李枫学习时非常专注，眉头微蹙，偶尔会咬住笔帽思考。他的桌上整齐地摆着几本参考书，按大小排列，连笔都平行于桌沿放置。
“真是个完美主义者...”林思雨暗自嘀咕。相比之下，她的桌面简直像被轰炸过——各种颜色的荧光笔、便利贴、半开的零食袋，还有从书包里溢出来的卷子。
两节晚自习很快过去。下课时，林思雨鼓起勇气走到李枫桌前：“这本书我能在宿舍多看几天吗？保证不会弄脏！”
李枫看了看她紧张的样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随你。”
这个几乎算不上微笑的表情让林思雨心跳漏了一拍。她抱着书回到座位，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像春天破土而出的嫩芽。
回到宿舍后，林思雨迫不及待地翻开李枫的参考书，仔细研究每一处笔记。在某一章的空白处，她发现了一行小字：“余，这道题你会怎么解？”
字迹比其他笔记要轻，像是无意识写下的。林思雨用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这个“余”，应该就是余洁吧？
她摇摇头，甩开这种奇怪的情绪，继续专注于书本。不管李枫过去有什么故事，她的“辅导接近计划”才刚刚开始。明天早自习，她决定请教他一道关于电磁感应的难题——那是她最薄弱的环节。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校园里。林思雨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李枫正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某个方向，手里握着一张泛黄的合影，表情复杂难辨。
周一清晨，林思雨抱着一摞作业本穿过操场，晨露打湿了她的帆布鞋。她特意提早半小时到校，为了能在教室“偶遇“总是第一个到的李枫。
推开教室门，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上，晨光透过窗户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李枫正戴着耳机做物理题，修长的手指转着一支黑色水笔，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早啊！”林思雨元气十足地打招呼，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
李枫抬眼看了她一下，微微点头，算是回应。这已经比最初的完全无视进步多了，林思雨心里小小地欢呼了一下。
“那个...”她走到李枫桌前，从书包里掏出那本物理参考书，“我看完了，谢谢你。里面的笔记真的帮了大忙。”
李枫接过书，随手翻了几页，确认没有损坏后放进抽屉。林思雨注意到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那本书是什么珍贵宝物。
“我周末做了几道电磁感应的题，”她趁热打铁，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卷子，“但这道综合题的第二问怎么也做不对，能帮我看看吗？”
李枫扫了一眼题目，摘下耳机：“你忽略了线圈的自感效应。”
“啊？”林思雨眨了眨眼，“但题目没说线圈有自感啊。”
“题目给了线圈的尺寸和匝数，隐含了自感不能忽略的条件。”李枫拿过她的草稿纸，画了个简图，“看，这里变化的电流会产生自感电动势，影响总电流。”
林思雨凑近看，发丝垂落，洗发水的淡淡香气飘散开来。李枫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讲解。他的声音低沉清晰，解题思路如手术刀般精准。
“原来是这样！”林思雨恍然大悟，“你太厉害了，连隐含条件都能看出来。”
李枫把笔还给她：“多做题就有经验了。”他顿了顿，“你进步很快。”
这句简短的夸奖让林思雨心头一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李枫第一次肯定她的学习能力。
“真的吗？那多亏了你的辅导。”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月牙，“对了，下周物理小测，我能再请教你几道题吗？”
李枫点点头，重新戴上耳机，示意谈话结束。林思雨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心里却雀跃不已。她的“辅导接近计划“进行得比预期还要顺利。
接下来的几天，林思雨找各种理由接近李枫。除了学习问题，她还开始询问一些生活小事——食堂哪个窗口的菜好吃，图书馆哪本参考书好用，甚至问他喜欢什么音乐。李枫的回答总是简短，但至少不再拒绝交流。
周四下午的体育课，阳光毒辣，操场像个巨大的煎锅。女生们哀嚎着被体育老师赶去测800米。
“最后一圈了，加油！”体育老师吹着哨子喊道。
林思雨气喘吁吁地跑在中间位置，汗水浸透了后背。突然，她的右脚踩到跑道边缘的一个小坑，脚踝猛地向外一扭。
“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她跌坐在地上。
“思雨！”几个女生围了过来。
体育老师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已经肿了起来：“扭伤不算严重，但得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谁能扶她去？”
“我来！”班长陈浩立刻站出来，伸手要扶林思雨。
“不用了，我能走...”林思雨尝试站起来，但脚一着地就疼得倒吸冷气。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我背她去。”
同学们惊讶地回头，看到李枫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坚定。
“那...好吧。”体育老师点点头，“李枫你送林思雨去医务室，其他人继续测试。”
没等林思雨反应过来，李枫已经蹲下身，背对着她：“上来。”
林思雨愣住了，脸颊突然发烫。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中，她小心翼翼地趴上李枫的背。李枫轻松地站起身，双手托住她的腿弯，稳步向医务室走去。
“谢...谢谢。”林思雨小声说，心跳如擂鼓。她能闻到李枫颈间淡淡的肥皂香气，混合着些许汗水的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
“别乱动。”李枫的声音从胸腔传来，震得她后背发麻。
穿过操场时，不少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林思雨把脸埋得低低的，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其实...不用背的，扶着我走就行...”她小声嘀咕。
“你走得太慢。”李枫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林思雨撇撇嘴，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喂，你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啊？”
李枫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你可以自己爬回去。”
“开玩笑的啦！”林思雨赶紧说，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还会害羞。”
李枫没有接话，但林思雨感觉到他的肩膀放松了一些。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在地上投下一个亲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