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二楼是服装区,但此刻所有挂着衣服的展示架都被推到了两边,清理出一片空地。昏暗的光线从破碎的天窗斜射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地上摆放着许多生活用品,还有几个帐篷,帐篷上沾满了可疑的深色污渍。
“看来果然是有人在这里生活过。”安权说着,回头看了眼楼梯后边。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二楼回荡,惊起几只躲在角落的老鼠,窸窸窣窣地窜进阴影里。
楼梯下,那几只感染者似乎没有看见安权两人上了楼,在它们浑浊的视线中,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失去猎物的它们只是在原地徘徊着,腐烂的手指抓挠着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偶尔有一两只会撞到展示架,发出“咚”的闷响。
那几只感染者似乎没有看见安权两人上了楼,在他们眼中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失去猎物的它们只是在原地徘徊着,试图找到两人。
“果然,丧尸的脑子还是不太行。”安权缓了口气,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刀柄上缠绕的战术胶带已经被汗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掌心。
谢华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手电筒,“啪”的一声打开,刺眼的白光瞬间划破黑暗,闪得安权睁不开眼。
“太亮了,小一点。”安权眯着眼睛,抬手遮挡。手电筒的光束照出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像无数细小的幽灵在舞动。
谢华赶忙将手电筒的光调小,刚好可以看清眼前的这片曾经有人生活过的场地。地面上散落着空罐头盒和矿泉水瓶,一张折叠桌上还放着半杯发霉的咖啡,杯沿留着干涸的唇印。
谢华走到一顶帐篷前,帐篷的口子开着,但是刚好遮住了。谢华将它拨开,一股更加浓厚的臭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情景更是吓了他一跳——帐篷里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胸口被啃食得露出森森白骨。旁边蜷缩着一只正在休眠的丧尸,它的嘴角还挂着碎肉和干涸的血迹,鼓胀的腹部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吃饱喝足还懂得睡觉……”谢华咬着牙,手起刀落,猎刀寒光一闪,那只丧尸的头颅就滚落在地。暗蓝色的血液从断颈处喷涌而出,溅在帐篷内壁上。谢华转身冲出帐篷,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在了地板上,酸腐的呕吐物气味混合着尸臭,令人作呕。
安权已经习惯了这种尸体腐烂的臭味,虽然这还是让他感到不适。他皱着眉头,用手背擦了擦被刺激得流泪的眼睛,继续检查其他帐篷。
谢华缓过劲来,继续检查了其他帐篷。每顶帐篷里几乎都有尸体和一到两只感染者,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都不算太高,仿佛死亡就发生在几天前。
将这些休眠中的感染者全都解决后,谢华累得坐到了一旁的小板凳上。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滩水渍。
“他们貌似都是在睡梦中被咬死的。”谢华皱着眉头,“但也不至于睡那么死吧?只有一两个人被咬的疼醒了肯定会喊,那其他人肯定会醒。”
安权抚着自己的下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有可能是被人下药了。毕竟幸存者之间起了矛盾可比一群丧尸要更可怕。”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空水瓶和吃剩的食物包装。“在那件事发生之前,你有想过周韩会突然间那样做吗?”
谢华愣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没错。如果是他们间有人起了冲突,或者某人想要独自占有这里的物资,下药随后害死了他的同伴,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说着,踢了踢脚边的一个空药瓶,瓶子滚动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我奇怪的就是,”安权指了指楼梯方向,那里的感染者仍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害死他们并不需要用感染者。只要他们中招昏迷了,凶手完全可以直接用武器杀害他们,为什么要用感染者呢?”
“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自己将同伴们全都迷晕后,丧尸会突破大门进来吧。”谢华摊摊手,眼睛余光忽然瞥见了墙角一具与众不同的尸体。那具尸体靠着墙坐着,姿势比其他尸体都要端正,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谢华赶忙上前,发现这具尸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四肢浮肿得吓人,像是随时会炸开来。尸体的右手还握着一把手枪,食指仍扣在扳机上。
安权眼尖,立刻看见了尸体脚旁的两个球状物。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惊动这具可能充满腐败气体的尸体。快速捡起那两个金属球后,他立刻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那具浮肿的尸体。
“这是……手雷?”谢华有些惊诧。这东西他还没见过,只在以前的电视上看见过。金属球体在他手中沉甸甸的,表面刻着细小的纹路。
“战术破片手雷,以致残限制敌方有生力量为主,而不是消灭。”权说着,眼神更加奇怪。他翻转着手雷,检查着保险栓的状态,“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安权用匕首挑起尸体的衣服,借着手电筒的灯光,发现这具尸体的身份似乎是一名军人。
他身上的衣服虽然已经脏的很,但还是可以看出迷彩的图案。而且,他穿的靴子也是军靴,和安权以前看见的那群士兵穿的一样。
“他好像是自杀吧。”谢华踹开尸体手上的手枪,小心地捡起来,在一旁的衣服上抹去上边的黏糊糊的脏东西。
“应该。”安权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一场悲剧。
“好了,”安权将目光转向窗户外边,街道上的尸群似乎都被吸引到超市正门了,一只也没看见,“现在我们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行动了。”
谢华指了指窗户外的一棵歪脖子树,“要不我们从这里爬出去,看看能不能绕过尸群。”
“唉。看来燃料是搞不到了,这一趟还那么危险,白忙活了。”安权摇摇头,失落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