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出生于古代社会的一户商贾之家。
有父亲,母亲和哥哥。
在古代,商人虽然地位低下,但一家人温饱不成问题。
李兆七岁这年,哥哥李忠在私塾里不好好读书,夫子罚他抄写,李忠不服,殴打夫子,然后跑回了家。
家里他都是被父母宠着的,凭什么要受窝囊气?
他便想要逃走,给父母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如果再逼他就让他们失去这个儿子。
他灵机一动,把李兆带上出门,还偷拿了家里的钱。
出门之后,两个小孩很快就被坏人盯上了。
两人一起被抓,李忠很害怕,告诉人贩子,你们不要抓我,抓我没用,要抓就抓我妹妹。
人贩子当然是两个都要。
李忠被卖给了一户生不出儿子的人家,那家人比李家还有钱,从此之后过着少爷的生活。
李兆就没那么好运了,她被卖到了青楼,小小年纪,学习吹拉弹唱,被老鸨毒打。
李父李母自从孩子失踪之后,变卖了家产,一直寻找无果,日子也越过越艰苦。
多年之后,因为李兆在青楼被虐死,闹到了衙门,案件才浮出水面。
李父李母伤心欲绝,但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也没有办法再追查,只能不了了之。
而且他们还要继续寻找儿子。
找到李忠的时候,他已经继承了养父母家的家业,看到眼前仿佛老人的亲生父母,不屑一顾,说自己不认识,不要来乱攀亲戚。
李父李母说自己没有认错人,他的手臂上有一块胎记,撩开一看便知。李忠心里有鬼,不让查看,命令周围的仆从将人打出去。
李母李父见儿子变成了这副德行,心气郁结,又受不住棍棒,当场身亡。
……
“李兆,哥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不去。”李兆干净利落的拒绝。
“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不要。”
这个妹妹以前最听自己的话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忠把脸一沉:“这是哥哥的命令。”
李兆看了他一眼:“在私塾闯祸了吧?要是不想让我告诉爹娘,就自己出去。”
“你!”李忠抬起了手,这个李兆反天了。
现在不和她一般见识,李忠走到里屋去,拿了银子,临走时瞪了一眼:“敢告诉爹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兆当然要说,而且要好好地说,她打了个哈欠,先去睡个回笼觉。
李忠拿了钱,美滋滋出门,很快就被人贩子盯上了。
是个男孩,正好,最近有个大主顾,点名要小男孩。
李忠看到几个彪形大汉把他团团围住,顿时就吓尿了。
哭着说:“你们放过我,我父母会给你们钱的。”
李忠的穿着虽然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但也够不上富贵,这样的孩子刚刚好,细皮嫩肉,又不会有人追查。
于是,人贩子狞笑着给李忠的嘴里塞了布条,捆住手脚,装在麻袋里扛走了。
到了晚上,李父李母回来了,见李兆在做窗花玩,满脸的慈爱,又看了看屋子,说:“你哥哥呢?”
“哥哥在给你们洗衣服呢。”
李父李母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的儿子转了性子?
两人去院子里,见李忠真蹲在地上,已经洗了好几件了。
李母心里高兴,以为是夫子教育的好,出门去买了卤味回来给全家加餐。
李兆用傀儡符捏了个一模一样的李忠出来,从此以后,这个就是自己大哥了。
这个大哥努力上进,孝顺父母,疼爱妹妹,都说李父李母有福气,儿子突然就这么懂事了。
李父李母觉得是菩萨显灵,去庙里还愿,又觉得自己有了这等福气,要传递出去,经常做善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李家也变成远近闻名的友善之家。
真正的李忠被抓走之后,被卖到了青楼。这个青楼有特殊的业务,男人小倌。
李忠在青楼里每天学习怎么取悦男人,他一开始誓死不从,堂堂七尺男儿,老鸨打他,不给饭吃,又教育他,伺候好了达官贵人,比当普通男人爽。
李忠假意迎合,心里想着父母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他了。他等啊等,等啊等,迟迟没有动静。
李忠有些慌了,父母为什么不来找自己?难道自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吗?
期间他偷偷写信想要送出去,被发现后,又挨了一顿毒打。
再也不敢想逃出去的事了。从此以后,他不再叫李忠,而是叫小忠儿。
多年后,家里的李忠考上了状元,光耀门楣。
新晋状元爷被邀请到知府府上做客,一家人同去。
乡绅氏族都派了人来恭贺,还请了歌舞助兴,有女人,也有男人。
“小忠儿,还不快着点,别耽误了时辰。”
“知道了。”小忠儿正对着镜子化妆。
经过这几年的改造,李忠已经成为了青楼的头牌,给他花钱的客人众多。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虽然要给别人当狗,但是来钱快啊。
今天宴席的主角可是知府和状元,他要好好把握机会,把自己打扮得勾人点,万一被人看上,他就可以飞升了。
抹好了粉,他又换上了一身红装,这才缓缓起身,出去。
上首,状元正在和达官贵人们推杯换盏,边上站着他的亲人。
远远地看了一眼,小忠儿觉得那两个人很眼熟。
像是自己的父母……
这不可能……
李忠捏紧了衣袖,这时候才想起要问问状元的家世。
他拦住了路过的人。
客人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请问,这状元爷是什么来头啊?”
在听到李忠的名字时,他像是被雷劈了。
可也可能是同名同姓,他接着打听。
西街铺子,家里有个妹妹叫李兆。
错不了,错不了。
李忠窃喜,他走到前面去,再细细地看。
小妹长大了,他当然不记得。
父母虽然老迈,但样子不会变。
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小忠儿,还在这里干嘛,该你上台了。”
“我身子不爽,先去趟茅房。”
他等没人注意到自己时,悄悄绕到正厅去。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爹,娘,我是你们的忠儿啊。”
本来大家有说有笑的在谈论,被小忠儿打断了很不爽。
再看他的打扮,擦脂抹粉的一个男人,应该是歌舞伎,心里就更不爽了。
和他说话简直是脏了自己的耳朵。
有眼尖的认出了他的身份,还有和他有过露水情缘的,不好开口。
只有那心直口快的惊呼:“这人长得和状元爷有点相似。”
“不仅相似,我认识,这是青楼的小忠儿,和状元爷同名。”
“胡说些什么呢?这人能和状元爷比吗?”
“就是,就是,哪里像了?”
李父李母生了气,这人谁啊,叫他们爹娘。
李兆站在边上看戏。
李忠抹了把眼泪,接着说:“爹,娘,当年我出门被人掳走了,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些年我过的好苦。”
李母见他泪流满面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说这是他们的儿子,却是万万不可能。
李父没有李母那么心软,他说:“你怕不是得了癔症,我儿李忠,乃是当今的状元。”
周围议论纷纷,都说这状元爷可真是好脾气,都没叫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打出去。
“不是,不是,他是假冒的。”小忠儿急了,他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一定是有所误会。
他努力回想,有什么可以证明的。
突然,他眼睛一亮,跪的近了些,说:“爹,娘,我手上有胎记的。”
听到胎记,李父李母皆一愣,李忠的手臂上确实有鸡蛋那么大的一块胎记。
李忠把袖子撸起来,手臂一伸。
李兆扫了一眼。
李忠低头,傻眼了。
这怎么可能!这胎记可是一直跟着他的!怎么突然不见了。
胎记被很多的客人嫌弃过,细皮嫩肉的,身上竟然有这么丑陋的痕迹。
围观的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额上细汗涔涔,这下全完了。
这人肯定是从哪里知道了自己和状元爷长得像,过来找存在感了。
但是这种把戏也太拙劣了,不是讨打吗?
知府听说了这件事,匆匆赶了过来,说:“这等无礼的人,是谁带进来的?”
“爹,对不起,儿子这就让他滚。”接话的是知府的儿子,他平时就喜欢吃喝玩乐,更是小忠儿的常客。
这下面子也丢大了。
李兆:“哥哥受了好大的委屈。”
小忠儿抬头,妹妹的声音和记忆中的一样。
哥哥,她是认出了我吗?
“可不要轻易放过这个人。”
“来人!”知府道。
冲过来几个奴仆,将小忠儿架起,往外拖去。
小忠儿眼睛瞪大,不停地蹬腿,嘴里念念有词:“我才是李忠,我才是李忠,他是假的。”
经历过这么一遭,小忠儿彻底出名了,都知道了他在知府府邸大闹,还得罪了状元。
谁都不敢再给他好脸色看,以前的客人也不敢再点他,没了收入他只能在青楼做杂役。
不用伺候男人,这本是一桩喜事,但是对小忠儿不同,他想要钱,想要往上爬。
一日,他手上的胎记又出现了,他欣喜若狂,逢人便说,这是状元李忠才有的痕迹。
见过的人都点点头,然后呢?你以为我们见过状元爷吗?
男人都不肯帮助他,他就去找女人。可他平时就看不起青楼里的女人,觉得虽然干着同一个行当,终究自己要高级点,迟早有一天会出去,做事不留余地。这会儿一个人都不搭理他。
他只能花掉了最后一点银子,找了一个乞丐,替他干事。
这次他学聪明了。
父母一时之间不能听自己的,但是当年自己是怎么出门的,妹妹清楚的啊。
他的这封信直接写给了李兆。
李兆回复:
亲爱的好哥哥,当初你说抓我,抓我可以卖到青楼去,现在自己在青楼的滋味怎么样?
小忠儿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
搞不清楚归搞不清楚,从李兆的反应来看,她是知道自己是谁的。
有戏。
刚美了一会儿,一群人冲了进来,他连纸笔都没来得及藏起来。
人赃俱获,联系外人,企图逃跑,这是重罪。
小忠儿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的以后再也不敢了,保证好好伺候客人,钱也不要。
老鸨冷笑:“每个想逃跑的人都这么说。”
小忠儿被拖进了小黑屋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身体彻底垮了,再也伺候不了人。
做一些打杂的活计。
他常常会想,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很好的前途。
那个所谓的状元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他抢走了自己的人生。
他要是在家里,也会考上状元。
越想越不甘心,干活也不仔细,身上一堆病,到后面,打杂也干不下去了。
终于被赶了出去。
小忠儿一路乞讨,到了新修的李府。
状元府邸,气派又威严。
他扬言要撞死在门口,仆从无奈,还是去通报了。
进去之后,他没有直接痛哭流涕,而是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还有一些小时候相处的小细节,如果不是李忠,是不可能知道的。
李父李母听到之后动摇。
可转念一想,如果他说的是事实,兆儿怎么不知道?
兆儿说,哥哥回家之后,一直待在家里洗衣服,没有出去过。
小忠儿不好说妹妹的坏话,便说当年妹妹的年纪太小,记错也是常事。
李兆恰好不在家,要等她回来再商量。
小忠儿去沐浴,换了一套衣服,吃饭,躺在柔软的床上。
这样的日子多好的,要是以后都能呆在家里就好了。
那个冒牌货……他咬牙切齿,梦中都想把人杀了。
第二天,李兆回来了。
小忠儿还没睡醒,便被拖了起来,仆从说:“小姐要见你。”
大堂。
李父李母,李忠和李兆都在。
李兆:“我想起来了,当年,哥哥回来后,说夫子要惩罚,要离家出走?”
小忠儿眼神亮了:“对对,就是这样。”
李母李父想要说话,李兆眼神示意 ,让他们看着就好。
“然后呢?”李兆问。
“然后我就出门了啊。”
“不对。”李兆的眼神变了。
小忠儿紧张起来,他现在唯一能证明身份的点就是李兆了,李兆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李兆眼神灼灼地看着他,说:“当时你被人抓住了,我在旁边,你说了什么?”
小忠儿记得很清楚,当年,李兆根本没有和自己一起走。怎么就在旁边了?
小忠儿不回答,李兆接着逼问:“想不起了?”
“我说,别抓我,要抓就抓我妹妹,她比较有用。”他跪倒在地上。
“爹,娘,你们相信这是大哥?”
李父李母对视一眼。
刚刚这个人说了很多只有李忠才知道的细节。
乍一眼看过去脸很像。
加上,当年的李忠也确实是突然转了性子。
李兆接着说:“只要爹娘认,我就认。”
小忠儿抬起头,满脸的期待,又把袖子撩开,胎记也出现了。
良久的沉默。
李父率先开口了:“来人,来人,把这个畜生打出去。”
李母眼中有了泪水:“这不是我们的儿子,以后不准他再来了。
小忠儿浑身颤抖,他不明白,不明白啊,事实就在眼前,父母怎么不认他呢?
他依旧大叫着爹娘,我是你们的儿子,我是你们的李忠啊,直到声音远去。
李忠的余生会变成一个孤家寡人,再痛苦的死去。
李母拉着李兆的手,说:“好孩子,委屈你了。”
李父和李母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如果李忠真说出了那句话,那他就不是李家的孩子,而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活该落到现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