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空落落的,君枕弦眉心蹙了蹙,闪过一丝不悦,扭头望向缩在床角的人,眸色深沉。
“热?”
时栖乐用力点了点脑袋。
青年盯着她几秒,指尖凝起一抹灵力,屋内的温度瞬间降了一些,“不热了,过来。”
“…………”
时栖乐神色怪异,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用很委婉的方式提醒他,“仙君,这是我的床,你怎么会在这里?”
君枕弦神色从容,“你昏迷多日,需要有人照顾。”
“…………”
少女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意思是这几天他一直守在她床边,所以把她的床占为己有?
可是她现在醒了,他不应该下去吗?
君枕弦眉梢轻挑,唇角几不可查的勾了勾,“身体可有感到不适?”
“……没有了,就是还有点痛。”
那时空间爆发出来的能量波几乎将她的五脏六腑击碎,差点丢掉半条性命,好在有混沌珠。
混沌珠将她的身体修复得七七八八,只是输送的力量太多了,导致她沉睡。
青年抬眸瞥了她一眼,少女脸上依旧有些苍白,带着一些透明的脆弱,只是神情很警惕。
倒像是……防备他。
君枕弦垂下眼,慢条斯理的从床榻上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掌递向她,“坐过来,我看看。”
时栖乐眨了眨眼,没去看他伸过来的手,自己一点点挪到床边去,把自己包进被子里。
“………”青年敛眸,神色自若的收回手,“时栖乐,方才你说的素语是何人?”
他淡淡开口问道,一手凝起灵力,温和的探入她经脉之中,小心翼翼查探她体内的情况。
时栖乐抿了抿唇,心里暗骂自己脑袋不清醒,“她是我的家人,我一个姐姐。”
体内气息平稳,五脏六腑的伤暗伤也在缓缓恢复。
“是那位赠送你铃铛的人?”
“是啊,铃铛是她送我的生辰礼。”
话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那晚的事,青年耳根倏的红了一下,只是被头发遮挡着。
至于时栖乐,她只是一味的回味。
她挣扎着将自己手收了回来,“仙君我没事了,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君枕弦勉强维持平静,在她昏睡之时,他渡了许多灵力给她,足够她修复体内的伤了。
“嗯。”
少女歪着脑袋问他,“仙君,这都过了好久了,我的铃铛修好了吗?”
冷不丁听到这话,怔愣一瞬后,君枕弦抿了抿唇,声音带着几分冷硬。
“那是由特殊材料做成的,我还在寻找对应的材料,但很难恢复原样。”
时栖乐低下脑袋,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铃铛他是修不好的,只是自己故意给他找事做而已。
不过,她想回去一趟了。
她留给素语的丹药估摸着快要吃完了,虽然她将炼好的丹药交给了魏无隐,但总归不放心。
“仙君,你把铃铛还我吧,素语应该有办法。”
闻言,君枕弦狭长的眉峰轻蹙,眼神有一瞬的冷凝,“你要走?还受着伤便想往外跑!”
“不是嘛,现在不走,是等我伤好了之后,回家看看素语。”
时栖乐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眨眨眼,软着声音和他商量。
青年沉默片刻,鸦青的睫羽遮盖住眼底的情绪,淡淡说了一句,“等你伤好之后再说。”
“……哦。”
君枕弦望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肩上,扶着她躺了回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再休息一会吧,耽搁了几天,我也该去处理事务了。”
少女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身上的伤还没恢复好,说了这么一会话,就有些精神不济了。
她闭上眼睛,很快就又睡着了。
君枕弦低垂的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有看向时栖乐时,才会显出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魏无隐……
他又是你的什么人呢?那般熟稔,并未开口却能懂你眼中的意思。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瓶子中放着的是温养身体的上等丹药,你就那么担心魏无隐的伤势吗?
明明自己伤得更重,还有心思管别人。
站了片刻,他眸色深沉,随后放轻脚步离开了。
出了时栖乐的房间,君枕弦并未回到主殿。
反而是去到了东篱峰,他师弟赵佛华的住处。
“哟,师兄?”
赵华峰神色有些疲倦,谢应唯的伤势有些重,那日天墉将他带出来时把他吓得够呛。
单单是服用丹药,药性太烈,效果也不佳,还需以强大的灵力将药效催发,以防经脉损伤。
因此,他这几日都会过去帮谢应唯疗伤。
这不,赵佛华刚刚回到自己殿里,就意外的看到了几天不见人影的人,他诧异的挑眉。
“师兄,你这是寻我有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
赵佛华很清楚自家师兄的脾性,若无要事,他绝不会主动寻他,两人就跟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他不知想起什么,眉眼间多了几分戏谑,嘴角抑制不住的笑了笑。
“那小丫头伤想必好了吧,师兄终于舍得出来了?”
君枕弦侧过头,即便是被他调侃,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依然是淡漠透露着冰冷。
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前面那句话。
赵佛华轻轻一笑,“师兄,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案几上茶香袅袅,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君枕弦微阖双目,神情放松,靠在椅背上,手指虚虚的搭在椅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
仔细一看,他眼下也有淡淡的疲倦。
“师兄,这几日怕是都没有休息吧,你看着有些疲倦的。”
赵佛华手法娴熟,不紧不慢的提起茶壶,手腕微压往茶杯上添了茶,放到青年眼前。
自己也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才将茶杯放下,缓缓开口。
许久,君枕弦才说道,“嗯,时栖乐的伤太重了,不看着会出问题。”
混沌珠修复身体后,并不会留下痕迹,且只是身为主人的时栖乐才知道,在外人看来,她的伤很重。
因此,这几天君枕弦片刻都不敢离开,日夜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