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六日,辰时中刻,暖煦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朱有建的身上。
此时的他,已然悠悠然用过早膳,又精神抖擞地完成了早操锻炼,整个人透着一股蓬勃之气。
可谁能想到,这会儿他站在窗前,思绪却飘回了昨日,回想起那些被白白荒废掉的时光。
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心中满是懊悔,暗自咬牙警醒自己:
人呐,偶尔慵懒一下倒也无妨,可绝不能放纵自己,还为这懈怠找借口,这一点必须得改!
瞧瞧,昨日一整天,满打满算才忙碌了区区一个时辰,这怎么行?
今日可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定要勤勉奋进,咬咬牙,上午、下午各挤出一个时辰专心做事。
可念头刚转,朱有建又忍不住苦笑着摇头。
一想到上午忙活完一个时辰后,肚子饿得咕咕叫,得赶紧去吃饭,吃完饭困意来袭,还得午睡补补精神;
下午呢,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时辰的忙碌,心心念念的火锅美食就在那儿候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
等酒足饭饱,又得悠悠然出去散步消食,这一天下来,属于干活的时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实在是紧巴巴的。
朱有建忍不住仰头长叹:
“时光啊,您老人家就不能走慢点儿吗?怎的如此不够用,这一天天的,事儿还没干多少,时间倒先没了!”
他咂咂嘴,又不禁联想到崇祯帝,心想:
也难怪崇祯帝时常熬夜理政,这政务繁杂,时间又不等人,换做是谁,恐怕都得抓耳挠腮。
不过,熬夜伤身呐,这前车之鉴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可千万不能学。
说到当下的工作安排,朱有建背着手,在屋内缓缓踱步,心中已然有了定计。
他目光坚定,暗自盘算:
上午就一门心思专注绘制蒸汽机图纸,下午呢,着手描绘地图。
这蒸汽机的结构图示,并非什么高不可攀的难事,就凭自己前世遍观牛人制作的本事,绘制出来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可别小瞧了这事儿,难题就像藏在暗处的绊脚石,冷不丁就冒出来。
就说怎么确保匠人能精准领会图纸意图吧,这可太让人头疼了。
自己心里门儿清,图纸画得再好,匠人们看不懂、领会不了,那也是白搭。
到时候做出来的蒸汽机跟想象中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者,那活塞的密封问题也像根刺一样,扎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眼瞅着当下化工产业还不知在哪里,这密封管的制作,简直难如登天,没个现成的材料和工艺,想要弄出合用的密封管,谈何容易?
朱有建在屋里来回走了好几趟,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无奈地一拍脑门,决定先不管那么多。
依样画葫芦,把图纸完完整整、漂漂亮亮地呈现出来再说,至于剩下的那些难题,走一步看一步,后续再慢慢商议解决办法。
上午的阳光柔和地透过窗棂,悄然洒落在朱有建的书案之上,为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镀上了一层静谧的光晕。
朱有建稳稳地坐在案前,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这清晨的蓬勃朝气尽数纳入胸中。
他先是不疾不徐地备好三尺见方的硬宣纸,那宣纸质地坚韧,触手生凉,在他眼中,这便是承载他宏伟蓝图的绝佳“画布”。
紧接着,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拈起镇纸,稳稳地压在宣纸的四角,仿佛在为即将开启的创作仪式立下庄重的誓言。
万事俱备,朱有建这才不慌不忙地拿起炭笔,在宣纸上游走起来。
只见他目光如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笔下的纸张,每一道线条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心力。
随着手腕舞动,锅炉的轮廓率先浮现,它敦实厚重,仿若钢铁巨兽的心脏;
水箱的线条紧随其后,圆润流畅,恰似灵动的水之精灵;
汽管蜿蜒曲折,如同人体的血脉,负责输送澎湃的动力;
泄压口小巧而关键,如同安全阀,守护着整个系统的稳定;
活塞杆与管紧密相连,协同运作,仿佛是机械的骨骼与关节;
进汽出汽转换器精密复杂,承载着蒸汽流转的重任;
活杆与轴杆相互配合,默契十足,驱动着机械的运转;
轴杆连接车轮,那车轮仿佛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便能滚滚向前。
就连那至关重要的往复轴杆,朱有建也丝毫不敢马虎,单独为其绘制了详尽图示,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转折都清晰明了,仿若在诉说着机械的精密与神奇。
朱有建搁下毛笔,长舒一口气,轻轻拈起图纸的两角,小心翼翼地将其挂起。
随后,他缓缓退后几步,双手抱胸,微微仰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图纸之上。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与这张凝聚着心血的图纸两两相望。
渐渐地,朱有建的眼中光芒大盛,那是一种难以抑制的惊喜与自豪。
瞧这线条,刚劲有力又不失灵动;
看这布局,疏密得当且逻辑严谨。这不就是一幅几近完美的蒸汽机图纸嘛!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且略带狡黠的弧度,心中暗自得意:
“我既穿越而来,这往后啊,可就没西洋瓦特什么事儿了。
哼,定要争分夺秒,把这工业革命的火种,硬生生按在崇祯十八年给点燃啰!”
沉浸在喜悦中的朱有建,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起来。
念头一转,他又开始琢磨起年号的事儿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玩味。
“这崇祯的年号可不太吉利,好好一个大明,都快被折腾到亡国的份儿上了。
要不明年,咱就改成工业元年?
简单直白,往后史书一翻,多有纪念意义啊!
真要改成这般,我这皇帝说不定就得被称作‘工业皇帝’啦。”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
“以往臣子们私下议论崇祯如何如何,大家伙都清楚指的是当今圣上;
可往后要是说起工业如何如何,旁人哪分得清是在讲产业发展,还是在论我这位皇帝哟!”
朱有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头晃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与畅想,仿若已经看到了一个由他亲手缔造的工业盛世正徐徐拉开帷幕。
这边,王承恩眼珠子滴溜一转,那察言观色的本事展露无遗,活脱脱一只机灵的小松鼠。
见朱有建一脸沉醉地盯着图纸,他麻溜儿地往前蹭了一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对着图纸就开启了“夸夸”模式:
“主子哟,您瞅瞅这画工,这线条,跟那名家笔下的丹青墨宝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啊!
还有这巧思,啧啧啧,奴才瞧着,真真儿是精妙绝伦呐!”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抑扬顿挫,仿佛要把世间所有的赞美之词都一股脑儿地堆砌上去。
可谁能想到,他这嘴皮子动得欢实,心里却跟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犯起了嘀咕。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图纸,眉头微微皱起,暗自思忖:
这图瞅着咋就这么眼熟呢?
像是有个模糊的影子在脑海里晃悠,可任凭他绞尽脑汁地回想,把记忆的旮旯胡同都翻了个遍,却始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类似的玩意儿。
再一细看,图纸后面那些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管子和杆子,相互缠绕交织,看得他更是一头雾水,忍不住咋舌:
“这都是些啥新奇玩意儿?莫不是主子从神仙那儿得来的天书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