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嫣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嗡,没有半分底气:“他说他会改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相信赵德柱的那些鬼话了?
江见安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想到江语嫣都活了两辈子,还这么拎不清。
男人的话是不能轻易相信的,尤其还是一个家暴男的“忏悔”。
江父自己就是男人,更明白男人的话完全不可信。
可偏偏他的女儿就相信了赵德柱这番鬼话,气的江父捂住了胸口,无助地跌坐在位子上,苦笑一句:“真的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江父虚弱地指着门口,吐出一句:“你们都回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了。”
“爸,刚刚是我不好!我也是情绪上头了,才会对语言说那些话做那些事。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让语嫣跟着我受委屈了。”
临走前,赵德柱还要虚与委蛇地说这些,仿佛是真心实意想要对江语嫣好。
“滚!”江父不想和他浪费任何时间精力,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呐喊:“给我滚!”
餐厅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离开,江语嫣也回去收拾行李,要和赵德柱一起回赵家。
赵德柱十指不沾阳春水,就在外面等着,只有江语嫣一个人收拾。
江见安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江语嫣的房间。
一看是江见安,江语嫣连正眼都没有看去,反问江见安来做什么,“爸不是已经让你们回去了吗?”
“我是想来问问你的想法。之前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江语嫣直接笑出了声,停下手里的活儿,转头看向江见安:“你是不是有点天真?你是觉得我就活该在你手底下当你的小弟啊?”
她伸出已经不复往日荣光的手指,上面还戴着结婚时赵德柱送的戒指,嘴角上扬着不符现实的幸福感。
“现在德柱已经和我允诺之后不会打我了,会好好对我和孩子。父亲肯定也不会对他的仕途坐视不理,所以到时候我只要等着做贵太太就行。”她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只要我肚子里有这个孩子,在赵家还不是顺风顺水?”
只要赵德柱不打她,她在赵家就很幸福。
这番天真的语言成功把江见安逗笑了,“你还真的以为赵德柱会改邪归正?”
“那不然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既然说到了,就会做到。”
江语嫣脸上再度出现了一抹不自然,不乐意听到江见安这么质疑她的“幸福”。
江见安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又接着问:“所以你已经打定主意了?”
“我是不可能去你那里做服务员的。都是江家的女儿,你是老板而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我!我现在已经有了这个孩子,德柱自然会对我言听计从。”
江语嫣还在做春秋大梦,丝毫不知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而江见安已经走过这一遭,清楚赵德柱到底是什么为人。
她放弃过往的偏见,想要帮江语嫣最后这一次。没想到江语嫣鼠目寸光,依旧选择相信满嘴谎话的赵德柱。
江见安无奈地摇着头,“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希望你能得偿所愿,不会再被赵德柱打了。”
“你现在说这些话不就是想气我?江见安,你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被你蛊惑的!”江语嫣心里关于赵德柱的期望更加坚定,“孟贤礼做到死也只会是个普通老师,德柱只要有机会还是能飞黄腾达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嫉妒我。”
“我不嫉妒你。”
江见安打断江语嫣的话,也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和她继续说了。
既然江语嫣一定要去走这条弯路,她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就让江语嫣自己去吃苦吧。
她拍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朝江语嫣微微一笑,“希望你能如愿以偿当上贵太太,我就先回去了。”
走出江语嫣的卧房,江见安有一种身轻如燕的自在。
往后她不会再管江语嫣的任何事,就让江语嫣自生自灭吧!
“你和她都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开心?”
孟贤礼一直在门口等着,不放心江见安一个人回去,就怕赵德柱还像上次一样图谋不轨。
一见江见安出来,孟贤礼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同时在江见安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江见安挑了挑眉,踮起脚尖在孟贤礼唇上也亲了一口,“暂时不告诉你~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和你说为什么我会这么高兴。”
“还这么防着我啊?我还是不是你的亲亲老公了。”
孟贤礼把平日半夜才会说到的荤话说出来,又是惹的江见安一阵脸红。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示意孟贤礼旁边还站着一个赵德柱,并不想被赵德柱听见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你能不能少来这一套!这些话是能在外面说的吗?”
两人有说有笑地远离,并没有和赵德柱说上话。
而收拾好东西出来的江语嫣,正好就看见江见安和孟贤礼咬耳朵的这出戏,又是气的面目狰狞,额头青筋突起。
赵德柱拿着烟头往墙上摁,将江语嫣的情绪都尽收眼底。
烟头没有任何火光后,他才缓步来到江语嫣面前。
“怎么,对你的旧情郎还有想法?”
江语嫣愣住,又迅速低下头,本能地从赵德柱刚刚这句话里面察觉到了危险。
她这般识相,赵德柱也满意地冷哼一声:“算你识趣!江语嫣,你已经怀了赵家的孩子,我是不可能和你离婚的,所以你那点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别让我再看到你对孟贤礼有想法。不守妇道,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一样可以把你拉去浸猪笼!”
他扔下这句话,转头走在前面。
至于江语嫣的行李,他没有半分分担的想法。
江语嫣浑身发抖,脑子里反复重现赵德柱刚刚说的话。
她相信赵德柱说到做到,只要惹他不高兴,真的有可能会被赵德柱摁杀在水里。
就像他刚刚把烟头摁灭一样,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