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尚书的正妻,和你口中说的那个崔氏出自同一族,母家都在鹤洲那边。”
陆宁皱眉。
“堂姐妹?”
“对,这事儿也是当时机缘巧合之下被我知晓的,且齐尚书当时中意的正妻人选并非现在的那个正室,而是那个崔姨娘。
如果这两年没发生什么变化的话,齐尚书后院里除了这堂姐妹外还有两个通房,可笑的是,这两个通房也都是正妻给齐大人安排的,都是原本她的陪嫁丫鬟,这般着急为的是什么,其实也很好想。”
对于古代后宅里的这些事儿,陆宁其实脑子就没有那么灵光了,唯一有关的知识储备大多来自上辈子在电视和小说中了解的那些宅斗。
“是为了分走崔姨娘的宠爱?”
老夫人点了点头,当初还是太后将这事儿当成笑话对她讲的,为了个男人,和自己的堂妹反目为仇,争的也不知到底是什么。
“照娘这么说,崔姨娘在齐大人府上过的日子还真不太好评价,齐大人偏爱,却又是正妻色眼中钉,偏两人又是堂姐妹。”
老夫人点点头,她也想不懂啊,喜欢一个男人就要把矛头对向其他女人,可明明是男人的问题,为什么要女人之间互相伤害呢?
她和太后之所以能成为闺女,归根究底,两人都是一路的人,敢爱敢恨,拿得起也放的下。
她无疑是幸运的,老国公这一辈子只她一人,太后则是有些命运弄人了,她想,若当初老国公也因她年老色衰而移情别恋,大概率她会收回倾注在老国公身上色全部精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她的心,自己能给出去,也有本事自己收回来,就算收不回来,她也能亲手捏成渣渣,更不要说在没成亲前费尽心力去抢一个男人,左右她是干不出来也理解不了的。
“不止如此,崔姨娘只有这一子,在家中排行老三,然,外人不知的是,崔姨娘生的才是长子,偏不知是不是被人算计了,七月产子,后那孩子便被秘密送走了,外人鲜有知晓。
还是在齐尚书的正妻和通房分别产子后,才传出崔姨娘有孕即将生产的消息,长子变成了三子,想来这事儿那个齐逸之也是知晓的,毕竟接回来的时候已经三岁,小孩子五岁左右差不多就有记忆了,不可能分辨不出这里的问题。”
陆宁不禁咋舌,这事儿闹的,真特么是恶心到家了,想来那崔姨娘应该是厌恶极了这个齐府吧。
或许在见到崔姨娘后,可以试探一下,拿这事儿当做一个突破口。
………………
齐府。
负责给陆宁送银子的几个下人回到府中便第一时间找崔姨娘复命。
在得知陆宁并没有收银子,并且约她三日后见面后,崔姨娘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姨娘,是不是计划出了差错,现下如何是好?”
崔姨娘沉默好久都没有出声,再出声时,说的话却与下人汇报的事儿一点都没关联。
“去前面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请老爷过来一趟就说我亲手泡了茶。”
崔姨娘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明所以,但也都领命退了下去。
待只剩下崔姨娘一人的时候,崔姨娘却轻笑出声,脸上的笑容虽不大,但却是发自内心。
这齐府啊,就像是一个偌大的牢笼,真真的是关了她大半辈子,但好在她终于是熬到了这一天,想来距离自由已经不遥远了。
云梦公主不收银子也不放人,却提出要见自己,不用怀疑,自己身上有云梦公主想要的东西,既然有想要的,她就有资本为自己搏一搏,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自由呼吸外面的空气了。
齐大人来的很快,过来就看到了崔姨娘面带笑容的模样,一时间让他一阵恍惚,好似已经好久都未曾见过她笑了,真的是好久。
“老爷来了?妾身沏了茶老爷要喝一杯吗?”
“你今日唤我过来,我很开心。”
崔姨娘手上斟茶的动作不停,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
“过几日,我会再争取一个国子监的名额,送我们逸之过去。”
“不必了,没得再让姐姐不快,二十年前的事儿已经让我怕了,不知道下次又会有什么等着我。”
“不会的,我会护着你和我们的孩儿。”
崔氏不语,只看着齐大人,嘴角的那抹嘲笑格外刺目。
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儿就是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信了两次,却每次都让她万劫不复。
第一次,他说心悦自己会娶自己为正妻,然而等到的却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入,妾是什么?不过也是个伺候主母的下人罢了。
第二次,他说他信自己,换来的却是骨肉分离三年。
年少时的那些情谊早在一次次欺骗和伤害里被磋磨殆尽。
崔姨娘这一辈子怕都忘不了,当发现自己初次行房却没有落红时,他狰狞的那张脸,还有自己早产生下逸之时,他看孽种一样的眼神。
哪怕她破天荒的苦苦哀求,认真解释,他也只相信自己以为的,若不是最后她抓出了那个嬷嬷,供出了一些事实,自己的逸之怕早就死在外面了吧。
长子变三子,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老爷说是便是吧,毕竟我说的话你也从未听过、信过。
今日唤老爷过来,就是想说说话了,老爷若是不嫌烦,就听听吧。”
齐大人莫名感觉今日的崔姨娘特别不对,有一种下一瞬就要从自己身边飘走的错觉。
“我不知梦到了多少次我们初遇的场景,每每都以惊醒告终,我想,若能重新来过,我必不会在那一日出门,避免一切错误的开始。
曾几何时,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但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的原因,我好像恨不动了,或者说是懒得恨,不在乎了。
你还记得我小产那次吗?
其实我早就知道药有问题,一个坑,我会傻到跌两次吗?
但我喝了,并且十分平静的等着那个孩子离我而去,不止如此,我还给自己灌了一碗一劳永逸的药,这一辈子都不用再为你生儿育女,我嫌你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