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地的狼藉,林觅心头的怒火并未消退,反而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从小到大她生长的环境与所受到的教育,让她深刻的记住了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老实说,要不是老天爷赠予她的‘暴富系统’,她也不会拥有现在这般优渥又满是成就感的生活。
所以她得到了,也理应回馈这个世界。
以前她或许会觉得五个亿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但对现在的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周就能回款的事。
她七八天就能收入十来亿,一个月就有三十多亿了。
所以这五个亿,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她觉得这五个亿花的特别值,已经远超五亿金钱的本身了。
如今这眼界打开了,思想层面自然也随之上升。
她知道,靠袁媛一个报警电话,根本无法解决宏图地产这种地头蛇的根本问题。
所以该合理利用的人脉就得利用起来,该花的钱就要大方的舍出去。
宏图地产有地方背景,如果仅仅依靠法律途径或私人谈判,很可能会陷入漫长而复杂的拉锯战,而她只有十天的时间。
能靠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将项目挂在顾天誉的名下,意味着这个项目将拥有官方背景和政府的强力支持。
顾天誉身居高位,他的介入可以迅速协调地方政府各部门,直接对宏图地产形成高压态势,迫使他们放弃拆迁计划,甚至可以对他们之前的违规行为进行调查。
这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其次,是为了后续项目的顺利推进。
有了政府的背书,觅星投资在清河小镇后续的文化保护、开发和运营将变得更加顺畅,无论是土地流转、政策扶持,还是人才引进、宣传推广,都将事半功倍。
甚至,还可以避免后续可能出现的各种不必要的阻碍。
虽然她不图回报,但这种‘投桃报李’的行为,也能让顾天誉以及他背后的顾家,对她产生更强的信任和更深的联系。
这对于她未来在蓉城,乃至更高层面的发展,都将是极其宝贵的人脉资源。
在关键时刻,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远比单纯的金钱交易更具价值。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她个人资金的“出口”问题。
她手头积累的巨额现金流,急需找到一个合规且有意义的‘出口’进行固化。
将这笔资金以‘无偿投资’的形式,注入到非遗保护这种具有公益性质的项目中,不仅能迅速消耗掉一部分现金,还能产生巨大的社会效益和声誉效益。
这比单纯投资商业地产更能让她感到‘安全’!
她选择以这种方式来‘散财’,既能帮助国家保护文化,又能实现资金的有效转化,可谓一举多得。
所以,林觅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决定。
——
电话那头,顾天誉挂断电话后,就立刻召集了秘书和相关部门负责人,神色凝重地开始布置任务。
一个涉及数亿资金流,并与非遗保护、乡村振兴挂钩的重大项目,不管放在哪个部门或市县上,都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扶持项目。
乃至还有可能在蓉城政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而远在县城的宏图地产,此时还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发酵,他们将因为自己的短视与贪婪,承受这场风暴的大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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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我信你!”
听完林觅与袁媛对清河小镇,以及清河云纹织锦的详尽投资计划后,王秀云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浑浊的眼眶里涌出了两行清泪。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紧紧握住林觅的手,那粗糙的掌心,传递着她内心最深切的感激和无尽的希望。
“我...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还能看到云纹织锦有重见天日的一天啊!”
王婆婆的声音哽咽而沙哑,仿佛将积压了几十年的委屈和期盼,都化作了此刻的泪水。
“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没人愿意真心帮我们这些老骨头了...大家都说这手艺过时了,赚不到钱,让我们放弃,可...可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一边说着,她的目光一边扫向作坊里那些古老的织机,再看看被泼洒的染料,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又被林觅带来的希望所取代。
她仿佛已经看到,那些被尘封的织机重新运转起来,年轻的学徒们围在旁边认真学习,五彩的云纹织锦走出小镇,受到无数人的喜爱...
“有你们这些好心人,有林总这样有善心的年轻人,我们云纹织锦,有救了!”
蓦地,王婆婆略显得有些激动,不禁又哭又笑的模样。
但现场的众人都能感受到,这是她老人家发自内心的喜悦,是对文化血脉得以延续的由衷慰藉。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之后,这份突如其来的希望,如同久旱逢甘霖,让她近乎绝望的心灵重新焕发了生机。
一番感触过后,王婆婆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深深的担忧。
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刚才的激动也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隐隐的恐惧。
“好孩子,今天来的人是张彪的手下,他那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啊!”
王婆婆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无奈和警惕,“他当年就是清河镇上的街溜子,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
后来不知道怎么搭上了关系,开始跟着人做起了地产生意,不过他靠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手段,他手底下养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混社会的二流子。
他们这帮人整日不务正业,但最会干些阴私的勾当,让人防不胜防,我估计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担心他们还会对你们不利。”
闻言,林觅与袁媛二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她们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难道就没有人管管吗?!”
袁媛气愤地问道,她实在无法理解,在法治社会,竟然还有这种无法无天的情况存在。
“他们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恐吓,甚至破坏私人财产,难道当地相关部门都不管吗?!”
王婆婆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管不了啊,姑娘...”
一旁的徒弟王桂香叹道,“这些年,不是没人想管,而是这帮人就喜欢专门使一些阴私的手段。今天泼你油漆,明天给你车胎放气,后天半夜去你家门口敲敲打打。
再过几天,你家养的鸡鸭狗可能就不见了,或者干脆给你家老人孩子制造点‘意外’。他们不杀人放火,不犯大罪,可就是让你日日夜夜提心吊胆,不得安宁。”
王婆婆的眼神飘向窗外,很是惆怅,“就连我们这里的领导,有好几个都被他们这些私底下的小动作给整怕了。他们就像附骨之疽,赶不走,也打不烂,除非你彻底妥协。
所以,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搞出什么人命大事,大家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息事宁人了,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己的平静日子,搅得天翻地覆啊。”
王桂香附和道,“是啊,这次的征地收购计划,他们也是费了好一番心思,这才不得不让乡亲们妥协,如今还住在这里的,都是老一辈的人。
大家对清河小镇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在这里生活好几十年了,都习惯这里的一草一木,这就是给了我们一笔钱,大伙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落根啊~”
“这临老了,还要被迫背井离乡,这让大家怎么能接受得了,可也实在架不住他们的骚扰,如今就剩下我们这十来家还在硬扛着。”
沉默许久的另一位徒弟李霞,摸了摸眼角,一脸悲痛的模样。
“....”听着三位师傅的话,林觅和袁媛深受感受,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让她们彻底明白了张彪的嚣张底气所在。
他所依仗的,并非是明面上的暴力,而是对人心理防线的不断侵蚀和消耗,用无休止的骚扰和潜在的威胁,让人不堪重负,最终不得不屈服。
这比直接的暴力更具杀伤力,因为它摧毁的是人的心志和对正常生活的渴望。
“所以,林总,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王婆婆担忧地看着林觅,那眼神充满不忍心与焦虑,“这张彪,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会轻易放手的,出行一定要多加留意。”
“我们会的,您别担心。”
王婆婆的担忧,让林觅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
她已经意识到,这场非遗文化保卫战,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和凶险。
直到傍晚时分,林觅与袁媛实在架不住王婆婆等人的热情,在作坊吃了晚饭,这才开车来到她们下榻的小旅馆。
只是没想到她们在附近溜达一圈再次回到旅馆时,就看见房门上赫然被泼了一层腥臭的红色油漆,还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滚’的字样。
这前后也不过十来分钟而已。
此时,前台的几个服务员看到这一幕,都吓得面如土色,连连表示不知道是谁做的,让她们报警。
袁媛气得浑身发抖:“太过分了!林总,我们报警吧!”
林觅看着那刺眼的油漆,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她知道,这是宏图地产给她们的下马威,她心里有些恼火,但面上却波澜不惊。
她知道此刻不能硬碰硬,反而会激化矛盾。
白天的下午,她们已经让警察来过一趟了,而且也特意做了一份备案。
“嗯,我来打个电话。”
——
夜色渐浓,清河小镇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林觅和袁媛下榻的小旅馆也显得格外冷清,偶尔只有几声蛙鸣从窗外传来,更衬得屋内一片沉重。
房间门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油漆,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两人的心。
“今晚关好门窗,把值钱的东西都收好。”
林觅沉声叮嘱道,她的眼神冷冽,没有一丝睡意。
袁媛也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默默地将行李箱拉到床边,又用椅子顶住了房门,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两人轮番洗漱完毕,时针已指向了九点多。
小镇的夜生活本就稀少,此刻更是万籁俱寂,只剩下窗外微弱的路灯光,勉强照亮着旅馆前狭窄的巷道。
林觅刚刚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发梢还在滴着水珠。
袁媛则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刷着新闻,试图用信息冲散心头的不安。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而有节奏的“吱嘎——吱嘎——声”,突然从她们房间的窗外传来,打破了这份死寂!
这声音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摩擦感,仿佛有什么沉重而黏腻的东西,正被缓慢而吃力地拖过潮湿的地面。
声音不急不缓,一下又一下,每一次都像精准地踩在她们的心跳上,让人头皮发麻。
“什么声音?”袁媛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煞白,手机也差点从手中滑落。
她紧紧盯着窗户,即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也仿佛能看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林觅的动作也顿住了。
她循声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这声音,明显不是小动物的动静,更不是正常的行人走动。它透着一股刻意的、令人不适的压迫感。
那“吱嘎——吱嘎——”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随后又伴随着一阵“砰——砰——砰——”的沉闷撞击声。
仿佛有什么重物正在一下一下地砸在墙壁上,每一次都震得房间微微颤动,似乎要将这老旧的旅馆彻底击垮。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带着威胁意味的男人的窃窃私语从窗外飘了进来,虽然听不真切内容,但那种阴魂不散的语气,配合着“吱嘎”和“砰砰”的背景音,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没有大声叫嚣,也没有直接破门而入,但这种无声的恐吓,反而更让人心生寒意。
袁媛吓得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她紧紧抓着林觅的胳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林总……他们……他们是不是又来了?!他们想干什么啊?!”
她想起了王婆婆描述的那些阴私手段,那些让人日夜提心吊胆的骚扰,此刻正真实地发生在她们身上。
林觅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她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泛白。
她能感受到袁媛的颤抖,也能感受到自己心底那股被激发的怒火。
这帮宏图地产的人,果然阴魂不散!
他们这是想用这种心理战术,逼她们精神崩溃,知难而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知道,现在绝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恐惧,否则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她轻轻拍了拍袁媛的手,示意她冷静。
窗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是在故意耗尽她们的耐心和勇气。
每一次“吱嘎”,每一次“砰砰”,都像是无形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她们的心头。
林觅走到窗边,隔着厚重的窗帘,她仿佛能感受到窗外那几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视着她们的房间,像毒蛇吐信一般,散发着阴冷的威胁……
再等等,时间应该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