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手臂上，露出了青色经脉，让他本就脆弱的人，看起来更虚弱了。
沈池身体里那点微不足道的Alpha信息素，对陆沉洲而言不值一提，但他的信息素，却是凶残暴戾，为了彻底绞杀他体内的信息素，竟是不顾一切。
怀里的人浑身都在轻颤，沈池缺氧似的薄唇微张，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含着水汽，眼泪要掉不掉。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看着陆沉洲，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其他。
可其实他谁也没看，过激的行为让他眼神涣散，脑海里更是一片虚无。
但陆沉洲误会了。
他想到了他的小女友，为了她，他会躲在房间里戴狗狗尾巴；为了她，三番四次拒绝自己的靠近；为了她……
陆沉洲下颚线紧绷，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强求，他不想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便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嗅到了一股极淡的劣质Alpha信息素，明明弱的不堪一击，却极有存在感。
一边是小女友，一边又是其他野A，他阴沉着一张脸，抱着沈池的手更用力了。
他加快脚步，不知道是他小心眼还是其他，路过叶苏溪时，故意撞开了他。
他一走，私人诊所终于安静了下来。
医生从角落里慢慢吞吞地走出来，看着表情僵硬的叶苏溪，他叹了口气，两人勉强也算老朋友，见状，难得出声劝告，“叶苏溪，听我一句劝，你抢不过来的。”
“他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叶苏溪红着眼眶，眼底满是倔强，“我不甘心。”
医生叹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世上不甘心的东西多着了，你以为我窝在这个私人诊所，我就甘心？”
***
车内。
陆沉洲看着怀中不知何时，已是满脸泪痕的沈秘书，心头一抽。
他的鼻头红红地，眼尾也红红地，那么伤心，却是哭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像个可怜巴巴的小狗。
陆沉洲可以不在乎那些他不爱自己的细枝末节，却无法忽视他的伤心与委屈，最终，他掩耳盗铃般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宝宝，对不起。”
他哑着嗓音，他知道沈池抗拒他，却怎么都不愿放手。
在叶苏溪面前的理直气壮，在沈池面前，他反而像个卑微的可怜虫，明明施暴的是他，独裁的也是他。
他也不求沈池的原谅，只要……只要人还在他身边就好。
掌心湿漉漉地感觉越来越重，沈池被人捂着眼睛，黑暗的世界下，最终也只是抓着他的手腕。
“系统。”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几乎听不见，但系统马上给了回应。
【在的！人，我在的！】
沈池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个时候不做些其他事分散注意力，他肯定会疯掉的。
于是，他漫无目的的跟系统聊天。
“任务还显示进行中吗？”
从前沈池是beta，系统觉得这是它大兄弟，偶尔为了口吃的，它都能喊他一声爸爸！
现在不一样了，娇娇软软的omega，那就是自家白菜啊，眼瞅着白菜要被拱，系统突然体会到了老父亲的心酸。
天杀的，它跟Alpha不共戴天！
【在的，我已经反馈任务出错，只是还没等到回应。】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回应，一想到这个，系统就恨不得砸了这个破烂程序。
它家可怜的宿主都快被人吃干抹净了，汤姆的，还在跟它正常，正常它大爷啊！
沈池，“不做任务会怎么样？”
系统，【抹杀。】
沈池迟疑了片刻，又问，“任务失败会怎么样？”
系统，【……惩罚。】
沈池自嘲一笑，他说，“现在跟惩罚有什么区别？”
系统急了，【人！别灰心啊，还有我在呢！真的到那一步，你得相信我啊！】
沈池没问系统，到底要到哪一步？现在剧情歪的还不够严重？还是他的伤害还不够大？
只是最后，他什么都没问。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怪系统，在他看来，系统跟他一样，都是受人摆布，他为难系统，就像底层为难底层，没必要。
意识浑浑噩噩，身体里的Alpha信息素在S级信息素的冲击下，淡了些许，但这个过程，必然是煎熬的。
沈池从额间冒出的细汗，现在全身都湿漉漉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陆沉洲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一手捂着他的眼睛，一边道歉。
“对不起……”
“宝宝。”
他今天的道歉，格外的不值钱，可他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弥补。
“陆沉洲……”
紧绷到极限，就会出现反弹，沈池没有多余的精力，源源不断的S级信息素冲过来，稍微大点的动作幅度，都让他感觉到痛苦。
就联想在，只是说几个词，就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
但他自虐似的，还是继续道：“我讨厌你。”
几乎呢喃的声音，细若蚊蚋，却重重地砸在了陆沉洲心头。
眼神有那么一瞬出现了一缕懊悔，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的眼睛越来越冷，抱着沈池的那只手却是越来越用力，最后，他松开了捂着沈池眼睛的那只手。
车里昏暗的光线，并没有让沈池感到不适，反而骤然对上陆沉洲的眼睛，让他瞬间警钟大响。
对方的眼眸如黑深的潮水，像是拽着他要将他淹没。
“没关系的。”他说，“宝宝随便讨厌吧。”
与他的眼神不同，陆沉洲揉他头发的手，像是在轻抚什么宝贝，温柔至极。
他又说，“不过既然宝宝都那么讨厌了，那就……再讨厌一点吧。”
沈池还没反应过来，刚才还只是揉他脑袋的手，突然扣住了他的下巴。
下一秒。
微凉的嘴唇被人咬住……
沈池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他剧烈反抗。
源源不断的信息素，竟是比刚才更加恐怖，沈池呼吸都被打乱了，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呼吸，眼睛里微弱的光芒在这样可怕的冲击下开始慢慢熄灭。
最终，黯淡，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