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一说这个文涛说可以帮忙运作,然后他抽成。”
沈云秋想了想,他们家里这些天够买一套小院子,这一个月她和卫明修的工资发下来,那就完全足够了,但是拿钱投资还是没有空闲的钱。
可是外贸很赚钱,四件套的前期准备很快,几个月就可以见到钱,沈云秋还是决定试一试,现在这时候最外贸的就没有不赚钱发,“那咱们有空一起吃个饭,谈谈怎么出资。”
林生小声的说道:“老刘——就文涛说找的外贸局上班的——他们处里刚批了个指标,出口床单被罩枕套,走广交会渠道。文涛说是可以帮我们接触,我是想着先去试试水,毕竟我的重心还是要放在点心厂上面。”
卫明齐皱眉,“四件套?这玩意儿能赚多少?需要很多布料呢,都不舍得买。”
林生咧开嘴笑,他去黄文涛那里的时候还专门打听了一下,做外贸的有没有这种类型的,他说是有,特别的华丽,“外行了吧?咱们出口的是苏州绣花的!老刘说了,老外就认这个,一套能卖30美元!成本才不到40块人民币!”
沈云冬心算了一下,要是有钱他都想投一笔,“那利润不小啊……”
“到时候咱们走‘以出顶进’,咱们拿外汇券结算。实在不行,深圳那边有人收美元!”林生昨天一天一点都没有耽误,认真想干这一行,黄文涛对他也不藏私,问什么都给他说,还给林生介绍了外贸局的人一起吃饭。
沈云秋突然有一些犹豫,她和卫明修都是正经的工作,政策风险不小啊,去年‘严打’可抓了不少倒外汇的…
听到沈云秋的担心,林生笑笑,“嫂子放心!咱们走公对公账户。文涛都已经做好长时间了。”
卫明修思考片刻问道:“货从哪里来?我们都在京城,你说的苏绣距离我们这里可不近,而且质量得把关,要不然这就是一次性的生意。”
林生笑得有一些神秘,这就是他开头说的想要找李健投资,“李健他爱人高燕,她那个大伯可是在苏州工厂里,她大伯的妻子就是个会刺绣的,这事找他们就行。如果不行那就实地去一趟看一看。”
“可以呀,林生你的消息这么灵通。”沈云秋笑着打趣他。
林生喝了一口水,“不是我消息灵通,是我妈知道的多,李健和弟妹来我家里带了一个手帕,我妈看着喜欢就问了一句,然后弟妹说是她大伯母自己绣的。”
“那这两天就一起谈谈这件事,明天不行有事情,林生你直接找李健她们谈好也行。”沈云秋问过卫明修的意见,还是决定让沈云冬签这次的合同。
“行。”
*
空中飘着细碎的雪粒,天刚蒙蒙亮,嘱咐好星星月月后沈云秋和卫明修离开家,“户口本,结婚证都带了吧?还有买的那个东西。”
“都在包里,你别紧张。”卫明修拍了拍肩膀上挎着的包,里面鼓鼓的。
沈云秋摇头,“我不紧张又不是我做手术,我一点都不紧张。”
卫明修看着路上几乎没有人影,他握住沈云秋的手一起放到羽绒服口袋里,“暖暖手。”
“你说怎么好好的下雪了?是不是不应该今天去医院?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沈云秋皱着眉头有些忧愁。
“你想上环?”
“不想,还是去吧。”
两人走进医院,走廊的绿色墙漆斑驳脱落,长椅上零星坐着几个等待挂号的人,呵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
卫明修手里攥着单位开的介绍信,上面盖着红章——“计划生育手术专用”。想到王总工听到他的申请露出的表情,他就忍俊不禁,有关男性结扎的研究报告他看了不少,正因为了解男女性结扎手术的情况,他才会这么坚决自己来。
挂号窗口
护士抬眼扫了扫介绍信,“结扎啊?带结婚证和户口本了吗?”
沈云秋掏出一个红本,“带了带了,这儿呢。”
“单位知道吗?按规定得通知计生办随访……” 护士核对照片完,压低声音。
卫明修点头,拿出单位开的介绍信,“你看一下这是单位的证明。”
护士叹了口气,递过一张纸,怎么自己就找不到长得好看还会主动结扎的男人,“去二楼泌尿科找林医生,别说我没提醒——术后半个月不能扛重物,要开假条就现在开。”
泌尿科的林医生慢悠悠的喝着茶,昨天沈同志说要带着他丈夫过来,终于可以看到那人的真面目,他一直盯着科室门口看。
“林医生早上好。”沈云秋笑着打招呼。
“早上好,这位就是沈同志你的丈夫吧,敬仰大名呀,沈同志可是来医院跑了很多趟,这次终于放心让你做手术了。”林医生翻着病他们拿过来的单子,“同志,有关男性结扎的各种信息你应该也从你妻子口中听到不少,但是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这可不比女扎,复通成功率不到三成。”
说完就指了指墙上的标语:计划生育利国利家。
卫明修点头,“清楚……俩孩子够了。”
沈云秋突然插嘴“林医生,用那个输精管银夹法,需要的东西我已经买到了,那个感染少!”
林医生惊讶地看沈云秋一眼,“哟,你还真买到了,不过银夹却是效果比较好,就是花的钱多,好些人家都不愿意,15块钱外汇券呢。”
手术室外
卫明修是自己走进去的,进去的时候还在安慰沈云秋只是一个小手术,就像在沈家村看那些被结扎的妇女,上午手术,下午就能干活。
沈云秋瞪他,那能一样吗?只有那些丧良心的才会让家里的女人不休息就干活。
走廊尽头传来婴儿啼哭,沈云秋盯着“手术中”的红灯,指节攥得发白,觉得自己有一些矫情了,明明是卫明修手术,还让他安慰自己。
一个戴蓝布帽的老太太凑过来:“闺女,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