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托尼已脱离最危急的状态，但仍存有隐患。
病房需安排在重症区外。
从窗内窥视，可见托尼躺在病床上，全身被包扎得严实如木乃伊。
“阿南，别看托尼这样像木乃伊，其实伤情没那么严重。”
陈浩南对阿积解释。
此前通知纹哥时提到，托尼虽受伤但无大碍，已度过危险期。
可现在看到托尼这模样，确实令人惊心。
“托尼何时能醒来？”
阿积并未在意陈浩南的解释。
身为高手，他隔着玻璃大致判断出，托尼呼吸平稳，伤势并非严重。
他更在意托尼何时清醒，以便将纹哥嘱托的药亲自交给他。
“医生说，挺过这一关就行。”
陈浩南回忆医生的话后答道。
顿了顿，他又看了看手表，“按医生估计，再过半小时吧。”
“嗯。”
阿积点头回应。
虽然他在社团中并无职位，但从没人轻视他。
阿积在社团的地位近乎李纹，众人皆知他是纹哥的代表。
“阿南，你这块表不错啊。”
阿积留意到陈浩南腕上的劳力士，好奇地问。
阿积虽是李纹的代表，地位超然，却从未做过失德之事。
他与陈浩南、罗炳纹等人关系融洽，常有玩笑往来。
“我还没留意到。”
罗炳纹听后好奇靠近，问陈浩南：“什么表？给我看看。”
“没什么，就一块劳力士。”
陈浩南语气平静，似不在意。
但事实上，他对此极为自豪。
对男人而言，除豪宅豪车外，最显身份的便是手表。
手表象征着男人的尊严。
陈浩南自然也不例外，花五十多万购入一款劳力士限量金表。
“我猜这表价格不菲吧？”
阿积看着陈浩南腕上手表，抬头问道。
“还好，五十多万而已。”
陈浩南镇定答道。
“啧啧，浩南你这家伙真……那可是五十多万呢。”
罗炳纹闻言，满是艳羡地打量着陈浩南。
“五十多万算不上什么。”
陈浩南边说边有意抖动衣领，更显腕表光芒。
“浩南，借我戴几天呗？对你来说这点钱不算啥。”
罗炳纹突然开口请求。
“嗯？”
陈浩南愣住，刚才抖衣的动作也停下。
“这个……”
这块表可是他积攒许久才买到的珍品。
他之前说得轻松，但实际上远非如此。
“好了，跟你开玩笑呢。”
见到陈浩南略显尴尬的模样，罗炳纹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地说道。
听罢此言，陈浩南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个玩笑。
“不过，你得当心点。”
罗炳纹一边说着，一边拍拍陈浩南的肩膀道：“若不是山鸡不在场，刚才你的表恐怕就保不住了。”
陈浩南自然明白罗炳纹话中的深意。
“咦，醒啦？”
此时此刻，一直在窗外观望病房动态的阿积忽然开口。
罗炳纹与陈浩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病房里，病床上的托尼手指微微颤动，显然正在恢复知觉。
不出片刻，托尼便清醒过来。
按医生的判断，至少还需要半小时，那股药效才会消退。
但有一点，身怀功夫的人对这种药物的抵抗能力较强。
因此，托尼比预期提前半小时李醒。
“老罗，浩南……”
睁开眼睛后，托尼看见罗炳纹和陈浩南。
“那只鳄鱼死了没？”
恢复意识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足见托尼对这只鳄鱼的生死格外在意。
“别担心，已经死了，就是在台上让你亲手解决的。”
罗炳纹望着托尼，带着笑意说道。
“托尼，从今以后，整个武林都会记住疯狗托尼的名字。”
一九四二年
罗炳纹对托尼的称赞让后者略显窘迫。
“已经醒了。”
这时，阿积走近说道。
“阿积哥？”
托尼略感惊讶。
“纹哥正在海上无法赶来，特意嘱咐我来看看你，并交给你一样东西。”
阿积语气平静地说道。
听闻此言，托尼、罗炳纹以及陈浩南都对纹哥要给托尼的东西充满好奇。
托尼昏迷期间，阿积就已到访，但从没提起过此事。
“来，这是纹哥让我转交给你的药丸，吃了它。”
阿积说完，伸出胳膊，摊开手掌，展示出一颗如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
托尼没有多想，接过药丸立刻放入口中，甚至还未吞咽，药丸便已融化。
托尼深知纹哥绝不会害自己，因此对这药丸的安全性毫不怀疑。
既然如此，何必犹豫？不如坦然接受，这也是一种对纹哥忠诚的体现。
服下药丸后不到十秒，托尼感到身体开始发热，同时浑身瘙痒难耐，尤其缠着纱布的骨折处，奇痒无比。
“为何这般瘙痒……”
托尼难以忍受，低声呻吟，目光转向阿积。
“伤口愈合时自然会痒。”
阿积神情自若地解释，“稍作忍耐即可。”
这样的场景，阿积早已见过多次，这回已是第二次，所以他并未感到惊讶。
仅仅五分钟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奇痒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与舒畅。
五分钟前，托尼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现在却觉得自己能翻身了。
“阿积哥，这药……”
托尼满脸震惊地望着阿积。
这种药的效果，唯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理解它的强大。
否则，即便告诉别人，大多数人也不会信服。
“怎么了？”
就像罗炳纹和陈浩南一样，听到托尼的疑问后，他们也好奇地注视着他。
不过此刻，托尼没心思解答他们的疑惑，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阿积脸上。
仿佛能从阿积的表情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这样说吧。”
阿积思索片刻，对托尼说道：“这药丸的威力，我只见过一次，加上你这回才第二次，连我自己都没资格服用，你现在懂了吗？”
听阿积这么一说，托尼终于明白，原来阿积所知也不比自己多多少。
“对了。”
阿积忽然开口：“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只是开始阶段，随着时间推移，药力会逐渐遍布全身。
到时还能增强你的能力，这些等你出院后，慢慢就能感受到。”
这些都是因为发生在十二生肖身上的事情，让阿积得知了这些情况。
“你要记住，有多少人正羡慕着你呢。”
“行了，要说的我都说完了，接下来你只需安心休养。”
说完，阿积便转身离去。
就在他离开时，又对罗炳纹和陈浩南说道：“你们两个，跟我出来一趟。”
罗炳纹和陈浩南听后，朝托尼点点头，随后跟上阿积。
两人心里其实有许多疑问亟待解答。
“把你们叫出来，是纹哥交代的事。”
带他们走出病房后，阿积神情严肃地开口，“纹哥提到，从明天起，不希望铜锣湾再有与关公相关的势力存在，你们明白吗？”
这次阿积从海上回来，不只是为了送一颗药丸，还有更重要的事。
“明白。”
罗炳纹和陈浩南听完立刻点头答应。
“明白就好，那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阿积已转身离开。
至于他们能否完成纹哥的嘱托，就不是阿积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通知兄弟们，做好准备，清除关公在铜锣湾的力量。”
阿积走后，罗炳纹和陈浩南对视一眼，严肃地说道。
“好。”
本来，他们还打算稍后问问托尼那颗药丸的情况。
但如今纹哥有令在前，他们怎敢怠慢。
于是，罗炳纹和陈浩南立即返回铜锣湾的堂口总部。
“炳哥、南哥。”
回到总部，罗炳纹和陈浩南各自召集了自己的手下。
一九四五年
罗炳纹本应被称为纹哥，但铜锣湾只有一个纹哥，他还不具备这样的资格。
因此，他的手下都称他为炳哥。
“人都到齐了吗？”
罗炳纹扫视着聚集的手下，问道。
“都到齐了。”
“好。”
听到回应后，罗炳纹点点头，然后转向陈浩南，“阿南，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陈浩南在回来的路上就派手下了解关公在铜锣湾的力量分布。
“巢皮。”
陈浩南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巢皮。
巢皮立刻明白了，说道：“南哥，炳哥。”
“经过调查，关公的势力集中在电气道和福荫街，共有三家酒吧、两家足浴城、一家娱乐公司和一家房地产公司。
通常，关公会在房地产公司……
铜锣湾内，关公部署了约三百人，实力与这次鳄鱼带来的人员相当……”
不过，鳄鱼已死，无法继续为关公效力。
巢皮将了解到的情报汇报给罗炳纹和陈浩南。
“知道了。”
罗炳纹点头回应，接着看向陈浩南，“阿南，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行动？”
罗炳纹虽然体格健壮，适合动手，但动脑筋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让我想想。”
陈浩南听后并未立即回应，而是仔细斟酌如何行事。
怎样才能以最低的成本获取最大的成果？
片刻后，陈浩南抬起头对罗炳纹说道：“阿炳，这次行动我们分成两路。”
铜锣湾并非只有陈浩南与罗炳纹，还有陈子龙和托尼在场。
陈子龙需稳固地盘，不便轻举妄动，其属下Sunny正好助他一臂之力。
托尼因今日受伤仍在医院，自然无法参与。
至于罗炳纹手下，并无特别精明之人可供谋划。
然而，罗炳纹自身便足以应对战斗。
陈浩南这边虽无太多能人，但尚有一人可用，即巢皮。
相较之下，陈子龙有Sunny辅佐，后者既勇猛又机敏。
托尼那边则有陈一元、哑巴及张春龙兄弟相助。
陈一元擅长算计，哑巴身手矫健，张家兄弟枪法精湛。
综合来看，托尼的实力当属最强。
当然，无论是托尼、罗炳纹，还是陈浩南，这一切皆由李纹赋予。
若有人妄图背叛李纹，必将失去所有。
他们深知此理，因此无人敢于背叛。
迄今为止，尚未有人胆敢挑战李纹的权威，其后果不堪设想。
“纹哥交代了，明天清晨铜锣湾不能有有关公的动静。”
罗炳纹立于众人之前，面对数百名下属，神情严肃地说道。
铜锣湾全境，李纹麾下总计两千余人。
并非是他无力供养更多人手，比如屯门的恐龙，手下就有五六百人；葵青区的韩宾，也有三四千人；尖沙咀的太子，更是掌控七八千人之众。
铜锣湾的经济条件与李纹的实力，再多招募上万名小弟也并非难事。
但他并未这样做，而是采取了精兵简政的策略。
这两千余名小弟，个个都在海岛上接受过严格训练，最短的训练时长为两个月，最长的甚至超过半年。
可以说，随便挑出一个来，都能在单挑中轻松压制其他社团或堂口的数倍对手，更别提在集体行动中，这种优势会更加显着。
李纹不仅注重人数，还舍得投入资源，仅每月发放给他们的薪水就高达数百万之巨。
这样的待遇，在其他任何一个社团里恐怕都无法实现。
因此，他对这些小弟的忠诚度有着绝对的信心。
铜锣湾的势力构成中，除李纹直属的两千人外，便是陈子龙、罗炳纹、托尼等人各自的手下队伍。
原则上，这些人的下属与李纹的两千人并不重复。
每个人的发展完全取决于自身的能力，能力强者可多招揽些人手，实力较弱则相应减少规模。
但有一点始终不变：所有加入的人，都必须承认李纹为首领。
为何阿积在他们之中显得格外突出？
因为李纹的两千名部下中，阿积拥有指挥权，同时享有相同权力的还有阿牛。
阿牛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不仅忠诚可靠，战斗力也不弱，且毫无野心，从未想过争夺领导地位或话语权。
他的愿望只是永远追随纹哥，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弟。
面对这样的下属，李纹自然不会亏待他。
因此，那两千多名部下中，阿牛有权调动部分人手，但权限有限，最多不超过二百人。
即便如此，这二百人已属难得。
除去已自立门户的大头仔、阿东、骆天虹等人，就属天养生的手下人数较多。
这是因为天养生驻守澳门，需防范当地其他社团，所以能招募上千名打手。
此外，还得益于大天二对他的支持。
其次是罗炳纹，尽管他麾下猛将不多，但普通兄弟多达三百余人。
再者是托尼、陈子龙，最后是陈浩南。
陈浩南的手下仅一百余人，正因人数少，开销也相应减少，这才让他有能力花费五十多万购买一块手表。
那么，罗炳纹难道缺钱吗？
当然不是。
作为早期追随纹哥的人之一，他每月收入颇丰，三五十万不在话下。
收入虽高，手下兄弟却有数百之众，他怎能袖手旁观？
若是在别的堂口或其他社团，往往是上层老大获利最多，不会分毫给下属。
铜锣湾的情况与众不同，罗炳纹、托尼和陈浩南等人皆追随李纹，行事多效仿于他。
例如，善待兄弟。
李纹从不亏待他们，身为大哥，他教导大家要以身作则，自然也不会亏待手下兄弟。
正因如此，李纹麾下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放心，其忠诚绝无问题。
同样，九龙的骆天虹、筲箕湾的大头仔以及香江仔的阿东，也始终以纹哥为榜样严格要求自己。
哪怕自己忍饥挨饿，也绝不让弟兄们受苦。
因此，骆天虹、阿东和大头仔能在各自地盘稳固立足。
就像当年，大佬b即便在旺角也未能站稳脚跟，而骆天虹却早早于九龙扎根。
这当然离不开他们对兄弟们的优待。
除了向李纹学习外，他们本身也不是贪婪之辈。
不然的话，原本贪心的人，即使跟着李纹，也无法改掉本性。
就像乌鸦，无论多久时间过去，它的本质依然难变。
…
眼前这数百人虽是罗炳纹和陈浩南的手下，但谁不曾受过纹哥的恩泽？
故而，当罗炳纹传达纹哥指令时，众兄弟无不热血沸腾。
“动手吧。”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还装什么，直接解决掉！”
一九五零年
在香江，江湖中人都尊崇关公，李纹也不例外。
然而，有人竟胆大妄为，以“关公”
为名号自居。
过去，关公活动于新界，各地社团因地处偏僻，并未重视，觉得不值得为此劳神费力。
如今，关公离开新界，这引起了李纹的关注。
无论他是否主动挑衅，李纹都不会轻易放过。
\"各位准备一下，今晚八点，对关公的地盘展开行动。”待众人情绪平复后，罗炳纹下达指令。
\"明白。”
此时离行动时间还有些时日。
\"浩南，去通知阿牛。”
等其他人离去，罗炳纹嘱咐阿牛：\"告诉他帮忙召集一百人。”
今晚的行动必须确保成功。
罗炳纹与陈浩南手中共计不足五百人。
虽然调查得知关公一方仅有三百余人，但谁能保证数据无误？
若人数超出预期，就得早做准备。
因此，罗炳纹决定求助阿牛。
铜锣湾黄昏时分，街道热闹非凡，两旁店铺悬挂着五彩灯箱。
某些灰色交易场所，则挂着红灯笼。
远处一幢高楼顶层灯火通明。
不明真相者，还以为是哪家企业正在赶工。
懂行的人清楚，眼前这座大厦的顶层，属于关氏地产置业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在江湖中看似低调，实则背后掌控者是关公。
“外面现在什么状况？”
关氏地产置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关公端坐其中，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手下问道。
“老大，最近疯狗托尼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但对我们似乎无人提及。”
手下据实禀报。
关公听后眉头紧锁。
他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却不见江湖上有人议论此事。
这令他心中颇为不悦，仿佛整个江湖都忽视了他的存在。
“并非全然如此，新界那边的李阿剂已放出话来，要对付我们。”
手下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补充道。
在旁人眼里，关公威势逼人，尤其在新界一带，几乎无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人行事乖张，喜怒无常。
江湖中曾有靓坤因疯癫闻名，可自成为洪兴龙头后便收敛了许多。
显然，那疯癫不过是伪装。
相比之下，关公的行为更加狂放，而且这种癫狂发自内心，绝非伪装。
“李阿剂……”
提到这个名字，关公眼神冷冽，“他大概以为我关某人好欺负了……”
此刻，他对李阿剂起了杀意。
“还有需要报告的事吗？”
关公平复心情后，目光转向身旁的手下，沉声问道。
“有件事要汇报。”
手下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口，“老大，我们查到，明哥提到的红白双煞已经不在李纹麾下了。”
“哦？”
关公闻言，眉头紧锁，神情愈发凝重。
“究竟是怎么回事？”
关公心中对明仔一直存有戒心。
此人突然冒出来，本身就让人起疑。
然而明仔的表现却十分老练，即便关公内心不信，也难以完全否定他的能力。
后来，明仔提及红白双煞之事，直指李纹的两名手下——阿飞和阿基。
关公冒着得罪李纹的风险，从新界来到铜锣湾，介入此事，全因明仔声称只要招揽到红白双煞，所有麻烦都能迎刃而解。
但关公内心始终有所怀疑。
此刻听到汇报，他的脸色愈加严肃。
“老大，事情是这样的……”
手下连忙禀报，“阿飞和阿基虽曾是李纹的手下，但并未得到重用。
他们仅负责夜归人会所二楼的事务，并未进入李纹的核心圈子。
之后，李纹手下有个叫大头的成为筲箕湾洪兴的话事人，于是将阿飞和阿基兄弟调至大头手下效力。”
“这么说，亚飞和亚基此刻在筲箕湾，而非铜锣湾？”
关公听到这话，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峻。
尽管他并无确凿证据，但已大致确定，明仔正在欺骗他，意图让他与李纹起冲突，从而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老大，明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