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那里本该发烫的吊坠现在一片冰凉,被斯内普的防护咒隔绝了一切魔法感应。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教师席。斯内普正慢条斯理地切着一块牛排,刀叉与瓷盘碰撞的声音精确得像在调配魔药。麦格教授的宣布似乎与他毫无关系,黑眸低垂,仿佛舞会不过是又一场需要忍受的闹剧。
“我还没想好,”艾莉丝收回视线,指尖在桌布上画着无形的符文,“可能……圣诞节还是回家过吧。”
汉娜夸张地捂住胸口:“别告诉我你要错过舞会!赫奇帕奇难得有机会穿礼服——”
“迪戈里!”厄尼突然插嘴,“你邀请秋·张了吗?”
塞德里克轻咳一声,耳尖泛红:“正在考虑合适的时机……”
离开礼堂时,艾莉丝故意放慢脚步。教师席上的教授们陆续离场,斯内普的黑袍如往常般翻涌如夜色,没有一丝迟疑或停留。
“艾莉丝!”塞德里克在门廊追上她,“谢谢你之前的提示——关于人鱼语的事。”
“举手之劳。”艾莉丝微笑,目光却不自觉追随着那抹消失在旋转楼梯的黑影。
塞德里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突然压低声音:“有时候,最不可能的选择反而是最正确的。”
艾莉丝愣住,但塞德里克已经挥手告别,大步路过正在和妹妹加布丽说话的芙蓉。他的背影挺拔如白杨,与秋·张在走廊尽头的相遇像一幅精心构图的画。
她再次抚上颈间的银链,冰凉的金属提醒着她,有些答案不需要魔法感应,就像黑湖人鱼那些她听不懂却看得懂的字符。
艾莉丝的银刀在瞌睡豆上滑了一下,淡绿色的汁液溅到了羊皮纸上。她盯着那片晕开的痕迹,烦躁地用袖子擦了擦,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分心了。
“威尔斯小姐,”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你继续用这种力道处理瞌睡豆,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在试图谋杀它。”
斯内普的黑袍无声地掠过她的桌边,带起一阵苦艾和龙血墨水的气息。艾莉丝的手指僵住了,银刀尖在烛光下微微发颤。
“抱歉,教授。”她低声说,强迫自己专注于切割。但瞌睡豆的汁液还是不断渗出,像她那些藏不住的念头,如果他能参加舞会……如果她能邀请他……
(荒唐。)她咬住下唇,刀尖用力过猛,瞌睡豆“啪”地裂成两半。
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如释重负地涌向门口。艾莉丝慢吞吞地收拾着器材,故意让装月长石粉末的瓶子多滚了两圈,又“不小心”碰翻了装犰狳胆汁的试管架。当然,被斯内普一个无声悬浮咒接住了。
“你的动作比巨怪跳芭蕾还笨拙,”斯内普站在储藏室门口,黑眸里闪着讥讽的光,“需要我为你申请特殊看护吗?”
艾莉丝深吸一口气。教室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石墙上的火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魔药柜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暗影。
“教授,”她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要稳,“您、您圣诞节会参加舞会吗?”
斯内普的手停在乌头草罐子上,苍白的指节在玻璃上收紧了一瞬。
“多么感人的求知欲,”他转过身,嘴角扭曲成一个冰冷的微笑,“可惜浪费在了如此无聊的话题上。”
艾莉丝感到一阵心脏刺痛,但还没等她退缩,斯内普已经大步走来,黑袍翻滚如暴风雨前的乌云。
“让我猜猜,”他俯身,黑发垂落遮住半边脸,“你脑袋里那些可笑的幻想——烛光、礼服、某个不幸被你拽进舞池的倒霉蛋?”
艾莉丝的脸烧了起来,但她倔强地仰起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斯内普直起身,声音突然变得危险地轻柔,“指望我放下邓布利多要求的调查报告,或是隐藏在霍格沃兹的某个间谍的追踪记录,去参加一场满是荷尔蒙过剩的青春期巨怪的社交活动?”
储藏室的阴影里,最后一瓶犰狳胆汁“咚”地沉到底部。斯内普的魔杖轻点,所有器材自动飞回柜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大脑封闭术的要点是控制,威尔斯。”他突然说,语气恢复了上课时的平淡,“包括控制那些毫无意义的念头。”
艾莉丝攥紧了袍角,指节发白。她想起父亲信里的话——“尖锐的言语下可能藏着另一种关注。” 但此刻斯内普的眼神像地窖的石墙一样毫无温度。
“现在,”他拉开地窖大门,冷风灌进来,“滚回你的寝室,把精力用在o.w.Ls学习上,而不是——”
他的话被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方向传来的欢笑声打断。塞德里克和一群七年级学生走过走廊,秋·张的银蓝色发带在人群中一闪而过。
“——而不是这种幼稚的娱乐。”斯内普轻声说完,目光扫过那群学生,像在看一群吵闹的康沃尔郡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