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的天花板缀满仲夏夜的星辰，漂浮的蜡烛将四张长桌照得如同白昼。艾莉丝坐在赫奇帕奇长桌旁，小口啜饮着波比特制的薄荷柠檬水。她身旁的厄尼·麦克米兰正滔滔不绝地分析着今年学院杯的形势。
“要我说，格兰芬多最后那场魁地奇赢得太侥幸了！”厄尼挥舞着鸡腿，“如果迪戈里没被游走球击中……”
“嘿！”贾斯廷·芬列里从对面探过身子，“别忘了我们草药课加分最多！斯普劳特教授说我们的毒触手长得比斯莱特林的还茂盛！”
“听我说，”厄尼用叉子敲击着南瓜汁杯，“我们赫奇帕奇比去年整整多拿了87分！苏珊在魔法史考试上……”
艾莉丝正和赫奇帕奇的同学们分享一盒会变色的曲奇，突然被汉娜·艾博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梅林的袜子啊！”汉娜指着计分沙漏，手里的南瓜汁洒在了苏珊的袍子上，“你们快看！”
艾莉丝抬头，四色宝石在沙漏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红、蓝、黄、绿竟然停在了完全相同的刻度线上。她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里，曲奇都忘了变色。
“这不可能……”厄尼·麦克米兰掏出随身携带的《霍格沃茨校史》速查版，”建校以来从没——”
“艾莉丝！这边！”格兰芬多长桌那边，赫敏正疯狂挥手，她的头发比平时更蓬乱了，显然已经为此事纠结了很久。艾莉丝小跑过去时，发现拉文克劳的佩内洛和斯莱特林的达芙妮也凑了过来，四个学院的女孩们罕见地挤在一起。
“我计算了所有可能性，”赫敏的羊皮纸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四个学院精确同分的概率是——”
“管他什么概率！”金妮兴奋地打断她，“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罗恩嘴里塞满鸡腿，含糊不清地说：“老蝙蝠肯定要气疯了——哦嗨艾莉丝。”他匆忙擦了擦油乎乎的手，“你们赫奇帕奇今年怎么突然这么猛？”
“因为我们有艾莉丝帮忙复习魔药课啊！”贾斯廷·芬列里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得意地展示着上一次魔药课成绩单。
拉文克劳的泰瑞·布特突然插话：“等等，你们不觉得沙漏有问题吗？我昨晚巡逻时看见皮皮鬼——”
“才不是皮皮鬼！”乔治·韦斯莱从后面搂住艾莉丝的肩膀，“是我们亲爱的妹妹给格兰芬多挣了最后二十分！”
弗雷德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把会喷彩带的魔杖：“为此我们特别研发了‘四院同庆烟花’！”
整个礼堂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四个巨大的水晶沙漏悬浮在教师席上方，红、蓝、黄、绿四色宝石竟然静止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精确得像是被尺子量过。
艾莉丝下意识地望向教师席——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斯内普的表情像是有人在他的洗发水里掺了泡泡糖；而斯普劳特教授头顶的跳跳球茎发饰激动地开出了小花。
“这不可能……”佩内洛·克里瓦特的声音颤抖着，“我计算过，格兰芬多应该领先我们3.5分才对！”
格兰芬多长桌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赫敏挥舞着一卷写满复杂公式的羊皮纸：“根据《霍格沃茨：校规溯源》第……”
“谁管你那本破书！”罗恩·韦斯莱嘴里塞满约克郡布丁，含糊不清地喊道，“重要的是老蝙蝠现在没法偏心眼了！”他油腻的手指指向斯莱特林长桌，“看马尔福那张脸，活像被巨怪亲了一口！”
德拉科·马尔福苍白的脸上确实浮现着不自然的红晕。他正用银质餐刀恶狠狠地戳着一块牛排，仿佛那是格兰芬多的吉祥物。“一定是弄错了，”他尖声说，“我们斯莱特林明明……”
“在魔药课上炸了六个坩埚？”塞德里克·迪戈里温和地插话，赫奇帕奇们爆发出一阵笑声。
艾莉丝微笑着听朋友们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守护纽扣。这个学期以来，她悄悄注意到四个学院之间的火药味淡了许多——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不再在走廊里互相下绊子，拉文克劳也愿意和赫奇帕奇分享图书馆的座位了。
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搭着艾莉丝的肩膀：“亲爱的学妹，”弗雷德变出一朵会放屁的花，“要不要投资‘四院同庆烟花’？”
“只要十个加隆，”乔治补充道，“就能看到老蝙蝠的头发变成彩虹色！”
“安静！”麦格教授的声音响彻礼堂，“现在，请校长宣布本学年学院杯的归属。”
当邓布利多站起身时，教师席上的烛光在他半月形眼镜上投下跳跃的光斑。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四个巨大的计分沙漏上——红宝石、蓝宝石、黄水晶和绿翡翠在玻璃容器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礼堂瞬间炸开了锅。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弗雷德和乔治跳上长凳，变出四色烟花在空中炸开；拉文克劳的佩内洛立刻掏出《霍格沃茨校史》疯狂翻页；斯莱特林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罕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而赫奇帕奇的同学们则面面相觑，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
“这绝对是建校千年来头一遭！”弗立维教授尖细的声音从教师席传来，他激动得飘在了半空中，“我敢打赌连创始人们都没见过！”
艾莉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斯内普。黑袍教授的脸色比平常更加阴沉，但当她集中感知时，却捕捉到一丝微妙的情绪——那不像愤怒，倒像是……释然？
教师席上，麦格教授的格子披肩无风自动。“阿不思，”她压低声音，“这该不会是……”
“一场美妙的巧合，米勒娃。”邓布利多眨眨眼，手指间把玩着一颗柠檬雪宝，“就像春天第一朵绽放的雏菊，或者……”
“或者某人暗中操控的结果？”斯内普的声音像浸了毒液的丝绸，“我注意到某些学院的加分突然变得……异常慷慨。”
斯普劳特教授轻咳一声：“西弗勒斯，你是在暗示我偏心吗？要知道，你们斯莱特林的毒药课作业最近确实……”
“够了。”麦格教授打断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按照校规……”
教师席上的气氛开始剑拔弩张。麦格教授的格子披肩无风自动，她正用魔杖敲击着一张羊皮纸：“我坚持认为，应该举行一场四院联合魁地奇赛！”
“荒谬！”斯内普的声音像渗入蜂蜜的毒液，“不如让某些连肿胀药水都能熬成减肥茶的同学现场演示……”
“我提议魔法植物辨识大赛！”斯普劳特教授激动地说，头顶的跳跳球茎喷出几粒种子。
弗立维教授站在垫高的椅子上尖声喊道：“或者举办巫师棋车轮战！”他挥舞的手臂不小心打翻了斯内普的酒杯，深红色液体在桌布上晕染开来，像极了四个学院的色彩交融。
邓布利多轻轻敲了敲高脚杯，声音却奇迹般地盖过了所有争论：“我亲爱的同事们……”
就在这时，四个沙漏突然同时颤动起来。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四色宝石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竟然开始同步下落——红宝石与绿宝石齐坠，蓝宝石共黄宝石同落。
“这不符合物理法则！”赫敏尖叫道，她的算术占卜课本掉在了地上。
弗立维教授倒吸一口凉气：“同步魔法！这需要多么精妙的……”
“不是魔法。”邓布利多轻声说，目光扫过四个学院的学生们，最后落在赫奇帕奇长桌的艾莉丝身上，“是人心。”
礼堂里，四个学院的学生们已经打破了界限，混坐在一起讨论这个奇迹。
“我敢打赌是皮皮鬼干的！”罗恩嘴里塞满约克郡布丁，含糊不清地说。
赫敏立刻反驳：“不可能！皮皮鬼昨晚明明在给费尔奇的扫帚涂粉色颜料，我亲眼……”
“嘿！艾莉丝！”塞德里克·迪戈里从拉文克劳长桌那边招手，“过来尝尝这个！家养小精灵特制的四色蛋糕！”
艾莉丝刚起身，就被格兰芬多的双胞胎一左一右架住。
“我们的小獾可是大功臣！”弗雷德神秘兮兮地说。
乔治凑到她耳边：“知道吗？自从你给四个学院都送了那些守护纽扣……”
“学院间的恶作剧伤害事件下降了68%！”弗雷德接话，“庞弗雷夫人说这是她见过最清闲的学期末。”
艾莉丝的脸红了。她只是不忍心看到任何人受伤，无论是被恶咒击中的格兰芬多，还是被粪蛋砸中的斯莱特林……
“安静！”麦格教授的声音响彻礼堂，但她的眼睛亮得惊人，“请校长宣布结果。”
邓布利多站起身时，艾莉丝注意到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像是同时吞下了十颗酸味爆爆糖。她的感知能力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教师席上传来各种复杂的情绪波动：弗立维教授孩子般的雀跃，斯普劳特教授慈母般的欣慰，甚至捕捉到斯内普那一闪而逝的……满意？
“看来，”邓布利多的声音像蜂蜜般流淌，“霍格沃茨今夜要创造历史了。”
艾莉丝突然笑出声，她的感知捕捉到了更奇妙的事——四个学院的情绪波动从未如此相似过。那种混合着惊讶、兴奋和不服输的微妙情感，像四股不同颜色的丝线，在这一刻完美地交织在了一起。
“我提议！”塞德里克·迪戈里站在赫奇帕奇长桌上喊道，“今晚取消学院界限！”
格兰芬多立刻爆发出欢呼，拉文克劳开始热烈讨论其中的魔法原理，连斯莱特林们都露出了罕见的笑容——除了马尔福，他正对着沙漏咬牙切齿。
“艾莉丝小姐！”波比突然从她脚边冒出来，尖耳朵激动地颤抖，”厨房准备了四层蛋糕！每层都是不同学院的颜色！”
赫敏一把拉住艾莉丝的手：“快帮我算算，如果四个学院共享奖杯，那明年魁地奇杯的积分体系……”
“别管什么计算了！”罗恩拽着她们往教师席跑，“看！老蝙蝠居然在尝格兰芬多蛋糕！”
果然，斯内普教授正用最小的银叉戳着一块红色糖霜蛋糕，表情介于嫌弃和好奇之间。当发现三个学生盯着他时，立刻变回了惯常的冷笑：“如果你们闲到有时间观察教师用餐，说明作业还不够多。”
但艾莉丝分明感知到，他的情绪里有一丝罕见的轻松，就像熬制完美的欢欣剂那般清澈。
当四色烟花最终在礼堂穹顶绽放时，艾莉丝站在四院朋友中间，左手被赫敏抓着讨论概率，右手被汉娜塞了一块会变色的蛋糕。她望向四个同样璀璨的沙漏，突然明白了邓布利多眼中的笑意——有些奇迹，正是为了让不同的人发现彼此的共同点。
在欢庆的人群边缘，德拉科·马尔福正阴沉着脸戳着一块蛋糕。
“父亲会气疯的，”他对克拉布和高尔抱怨，“斯莱特林的荣耀……”
“其实……”一个轻柔的声音插进来，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我觉得这样挺好。记得上次艾莉丝帮我们赶走的那只博格特吗？”
不远处，斯内普站在阴影里观察着这一切。他的目光从四个学院其乐融融的学生们身上，移到教师席上难得放松的同事们，最后落在那个被众人围绕的赫奇帕奇女孩身上。
“令人作呕的和谐。”他低声评价，却罕见地没有上前打断这场狂欢。
麦格教授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旁：“承认吧，西弗勒斯，这是你任教以来最平静的期末。”
“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米勒娃。”斯内普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不过……确实少了些愚蠢的医疗翼报告。”
艾莉丝站在四个学院的朋友中间，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和谐氛围。她的感知能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捕捉着每个人的情绪波动——惊讶、喜悦、困惑，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鸣。
“艾莉丝，”赫敏突然拉住她的手，眼睛亮得惊人，“我算出来了！四个学院精确同分的概率是1\/！这比中魔法部年度大奖还……”
“有些事不能用概率计算，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就像有些改变，不需要惊天动地的魔法，只需要一颗真诚的心。”
教师席那边，弗立维教授正和斯普劳特教授分享一块四色蛋糕；麦格教授难得地露出了微笑；就连斯内普也站在角落，手里握着一杯红酒，目光复杂地望着欢庆的学生们。
艾莉丝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悄悄摸了摸袖口的纽扣——这个学期以来，她送给四个学院的每一份小礼物，每一次调解冲突，每一回真诚的帮助，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而这些涟漪，最终汇聚成了今晚的奇迹。
当晚宴接近尾声，四个学院的级长们共同举起了一座特制的四色奖杯。
“1993-1994学年，”珀西·韦斯莱难得地脱稿发言，声音有些哽咽，“四院同辉！”
欢呼声响彻霍格沃茨的夜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艾莉丝看到皮皮鬼难得没有捣乱，而是安静地飘在穹顶，四色烟花的光芒映在他半透明的身体上，像是某种无声的致敬。
而在礼堂的四个沙漏底部，四颗小小的宝石正闪烁着完全相同的光芒——就像四个学院的学生们此刻的心跳，奇迹般地同步跳动着。
晚宴结束后，教师休息室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氛围。麦格教授用魔杖轻敲茶壶，一壶冒着热气的红茶自动为每个人斟满。
“我必须承认，”弗立维教授站在垫高的椅子上说，“这是我任教以来最令人愉快的期末。”
斯普劳特教授捧着一杯花草茶，脸上带着罕见的红晕：“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这学期进步神速，特别是格兰芬多的隆巴顿，他的毒触手培育得比某些七年级学生还好。”
“哼，”斯内普坐在阴影处的扶手椅里，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如果你们所谓的‘进步’是指波特终于能熬制一锅不爆炸的疥疮药水的话。”
麦格教授放下茶杯，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西弗勒斯，承认吧，就连你们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变得……不那么令人头疼了。马尔福那孩子最近甚至开始认真听课了。”
邓布利多从冥想盆前转过身，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芒：“我注意到四个学院之间的恶作剧事件下降了73%，医疗翼的床位使用率创下历史新低。”
“这都要归功于那个赫奇帕奇女孩。”霍琦夫人插话道，她刚从魁地奇球场回来，身上还带着夜风的气息，“她发明的那些小玩意儿——会提醒扫帚避让的护腕、防冲撞的徽章——让今年的训练事故减少了八成。”
教师们陷入短暂的沉默。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映照在每个人若有所思的脸上。
与此同时，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一场跨学院的秘密聚会正在进行。四个学院的学生罕见地挤在一起，家养小精灵们偷偷送来的点心堆满了茶几。
“我敢说这绝对是艾莉丝的功劳。”赫敏抱着一本厚重的《霍格沃茨校规大全》，“自从她开始给每个学院送那些炼金小礼物……”
“那些会变色的徽章超酷的！”拉文克劳的泰瑞·布特兴奋地说，“我们塔楼现在都用它来标记重点书籍。”
斯莱特林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难得地参与讨论：”我妹妹说，她送给低年级的防恶咒发卡阻止了至少二十起走廊冲突。”
罗恩嘴里塞满巧克力蛙，含糊不清地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四个学院居然能和平共处一整个学期？”
“有什么奇怪的，”金妮靠在扶手椅上，“艾莉丝只是做了我们早该做的事——把大家都当人看。”
角落里，纳威正小心翼翼地展示一株会跳舞的米布米宝：“这是艾莉丝帮我改良的，现在它只会在开心时跳舞，不会乱咬人了。”
夜深人静时，斯内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邓布利多不请自来，手里拿着一盒柠檬雪宝。
“我注意到，”老校长轻松地说，“你最近很少关学生禁闭了。”
斯内普头也不抬地批改着论文：“因为那些蠢货终于学会不在我的课堂上自爆了。”
“米勒娃告诉我，马尔福这学期再也没用过'泥巴种'这个词。”
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顿了一下：“他只是学会了管住自己愚蠢的舌头。”
邓布利多微笑着将一颗糖果放在桌角：“有时候，改变就像春天的第一株嫩芽，微小却充满希望。”
斯内普终于抬起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如果你是在暗示那个赫奇帕奇……”
“我只是在说，”邓布利多眨眨眼，“霍格沃茨今晚创造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