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曾是荣宠一时的贵妃所居,如今却早成冷宫,院中枯藤缠墙,宫门紧闭,唯夜风穿堂过,带起一地萧瑟。
子时刚过,太子赵曜披着玄衣悄然至此,随行者仅有影卫一人,悄声开门而入。
“殿下,”影卫低语,“此处多年无主,若被人察觉……”
赵曜摆手,沉声道:“她藏得极深,唯此处最可能无声。”
他一步步踏入旧宫,尘封之中,仿佛残存着那一抹旧时香气,隐约萦绕鼻间。
他忽而停步,转向一侧残壁——墙上似有微痕,赵曜低身摸索,果然,在一块松动的砖后,发现一只小巧的檀木匣子。
轻启,几页泛黄的信笺映入眼帘。
他拈出首封,只一眼,神色即沉如水。
【“……当年皇后身死,并非难产。谢氏之计,借沈婉宁之手,实乃谋母篡位之真证。”】
赵曜的手微颤,眼底燃起怒意与震惊。
“果然……”他咬牙低语,“母后之死,是她。”
影卫望着他,迟疑道:“殿下,这些信,若真属实,便是逆鳞……您可要将之呈于皇上?”
赵曜将信笺收起,冷声道:“不,现在不行。皇上已不信我,若我贸然呈上,只会引火烧身。”
“此事,需与母妃共谋。”
“谢氏能步步为营,便是太过小觑东宫了。”
他站起身,目光落在院中一株老梅树上。
“当年母后也曾说过,她若有不测,定留证据于梅树旁。看来沈婉宁,也早有所觉。”
正欲转身离去,却忽听身后细碎声响。
赵曜瞬间抽出匕首,目光如炬:“谁在?”
“殿下——是我……”
那声音细微沙哑,带着一丝岁月的风霜与苦意。
赵曜猛地转身,只见一名衣衫破旧的老妇人从暗处走出,容颜枯槁,发鬓花白,但一双眼睛,却闪着熟悉的坚定。
“你是——”
“奴婢冷竹,曾侍奉先皇后十年,后被发配于此,终日扫院守宫。”老妇人微微行礼,眼含热泪,“殿下今日肯来,皇后之冤……终于有人知了。”
赵曜神情一震,低声问:“你可知,当年母后之死,真有他人暗手?”
冷竹点头,艰难开口:“奴婢所知有限,只知那夜……谢贵妃深夜至产殿后,一炷香内,便传皇后难产身亡,婴儿即殒,御医全无作为,事后,所有宫人或发配,或赐死,奴婢亦蒙庇藏此,得苟活至今。”
“太子,皇后之死,并非天命,而是人为。”
赵曜的胸腔涌起滔天怒意,拳头紧握,指甲嵌入掌心。
他咬牙,冷声道:“谢氏……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冷竹缓缓跪下,泪眼朦胧:“殿下若真能为皇后正名,奴婢……死亦瞑目。”
“你不可死。”赵曜将她扶起,“你得活着,为我作证。”
“今夜之事,不得外泄半句,我将派人秘密护你。”
冷竹颤声应诺,双眼微光:“太子……终于不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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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永和宫后,赵曜步履坚定,步入承安宫。
沈婉宁尚未安寝,见他风尘而至,起身问:“你去了?”
赵曜将信笺递上:“母后死因……我得到了证据。”
沈婉宁翻阅几页,面色渐沉:“果然是她。”
赵曜沉声道:“如今宫中尚有皇上掌权,此事不宜明言,但若能稳住局势,早晚,我会让母后沉冤得雪。”
沈婉宁点头:“我会协助你。但你要记得,谢贵妃不是易与之人。她的杀机,已经浮出水面。”
“你要比她更狠,比她更快。”
赵曜目光幽深,点头:“我会。”
这夜,风起云涌,过往旧事被尘封太久,终于有了撕开的缝隙。而赵曜,正一步步走上王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