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谷的寒风裹着冰碴子呼啸而过,张骁的睫毛上凝了一层白霜。他死死攥住铁锨的木柄,虎口被震得发麻——对面波斯人弯刀劈落的力道,竟比昆仑山的滚石还沉三分。
“叮!”
刀刃与铁锨相撞的瞬间,火星子溅在陈青梧的鹿皮靴上。她足尖点地,古剑贴着雪面横扫,剑风撩起一片雪雾:“陆木头,酉时三刻!”
陆子铭正被另一名刀客缠住,闻言手腕一抖,发丘印擦着敌人耳畔飞过,精准嵌入三丈外的冰壁。青铜印上的“天官赐福”四字突然泛起金光,冰层深处传来机关转动的闷响。
“巽位生风,走!”
陈青梧拽着张骁急退三步,原先站立处的冰面“咔嚓”裂开蛛网纹。波斯刀客追击的步子一顿,积雪下突然弹起七根削尖的冰棱,将他钉成个血葫芦。
“你们中原人......只会使诈......”剩下的独眼波斯人踉跄着后退,染血的弯刀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红线。他猛地扯开羊皮袄,露出胸前绑着的牛皮哨。
张骁瞳孔一缩:“是漠北狼哨!”话音未落,凄厉的哨音已刺破苍穹。远处雪坡传来隆隆震动,三十余匹战马踏碎冰河,马背上清一色裹着黑头巾的刀客。
“黑水帮的看家本事。”陆子铭抹了把脸上的雪水,从腰间摸出个竹筒,“青梧,还记得敦煌佛窟里收的鲛人油吗?”
陈青梧会意一笑,古剑挑开竹筒封蜡。淡蓝色烟雾腾起的刹那,张骁已抡圆铁锨铲起积雪,混着鲛人油的烟雾瞬间膨胀成三丈高的迷障。
“闭气!”
三人屏息冲入冰裂缝,身后传来人仰马翻的动静。有个黑水帮众追得太急,连人带马栽进暗沟,惨叫声在冰谷里荡出层层回音。
陈青梧攀着冰锥往上蹿,忽然觉得靴底打滑。低头一看,冰层下竟嵌着半截青铜齿轮,纹路与罗布泊双鱼佩上的星图如出一辙。“快看!这冰......”
“回头再研究!”张骁托住她的腰往上一送。三人刚爬上冰崖,底下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黑水帮竟用火药炸开了冰裂缝。
狂风卷着雪粒子拍在脸上,张骁眯起眼睛。忽然,他青铜剑的剑穗无风自动,剑尖指向崖顶某处:“磁场乱了。”
陈青梧扒开积雪的手顿住了。
层层坚冰之下,狰狞的龙首破冰而出,犄角上缠着海藻般的金属藤壶。二十丈长的舰身斜插在冰崖里,舱门处的西辽文依稀可辨:龙骧。
“怪不得要七海之力。”陆子铭用发丘印刮开冰层,露出舰尾的希腊铭文,“亚特兰蒂斯的星槎残骸,被西辽人当镇国神器供着......”
舱门“吱呀”裂开条缝,腐臭的黑雾涌出来。张骁正要举剑,陈青梧突然按住他手腕:“等等!你们听——”
黑雾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混着野兽般的低吼。陆子铭默默掏出糯米和桃木钉,陈青梧的古剑已泛起淡青光晕。
当第一具绿毛古尸破雾而出时,张骁突然笑了。
“搬山填海术第七式,”他倒转青铜剑插进冰面,“千山鸟飞绝!”
冰崖剧烈震颤,无数冰锥如雨坠落。陈青梧趁机甩出摸金符,金线缠住古尸脖颈的瞬间,陆子铭的发丘印重重砸在它天灵盖上。
脓血喷溅在冰壁时,三人都愣住了——那血居然泛着星空般的幽蓝。
“星槎船员不是人。”陈青梧剑尖挑起半片腐坏的鳞甲,“或者说,不是我们理解的人。”
张骁踹开舱门,青铜剑映出操控台上七枚玉璧。北斗形状的凹槽里,赫然缺了最关键的天枢位。陆子铭突然从怀里摸出贝加尔湖的龟甲残片,严丝合缝地按了进去。
整座冰崖开始发光。
陈青梧的古剑突然自动出鞘,剑锋指向北方星空。极光般的绿芒掠过天山之巅时,直播间突然飘过一条血红弹幕:
【小心铀矿】
张骁猛地转身,二十丈外的雪坡上,黑水帮首领正扛着火箭筒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