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解决面前的纸人,循着气息追去,只见好几个黑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着脑袋,好像放弃挣扎一般。
江肃临拦住其余人,没有让他们上前抓捕,将剑扔向前方,刺入黑衣人的身体。
没有剑刃划破血肉的声音,更没有血液蜿蜒而下的痕迹。
那些黑衣人竟在瞬间坍缩、扭曲,身躯如被无形之力揉皱的宣纸,骨骼血肉诡异地塌陷下去。
转瞬间,地上只余几件空荡荡的黑衣,软塌塌地堆叠着。
官道空荡,唯余满地碎纸,纸上朱砂符文未干,月光洒下,泛着诡光。
顾清言拾起一张,指尖微颤:“这符咒,中原很少见到。”
江肃临眸色深沉,缓缓收剑:“血珠为心,纸人替形.......苗疆的招数。”
看来想抓到留无痕没这么简单,敢盗取皇室的物品,原来是有靠山。
.........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远处密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森然。
留无痕被黑衣人摔在积满枯叶的地上,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迅速翻身而起,背靠一棵老松,双手抱臂而立,脸上堆砌着讨好笑容:“这次谢了,这份恩情我万万不会忘记,以后有什么事,第一个喊我留无痕!”
站在最前的黑衣人歪了歪头,低笑出声:“这话的真假,你心里跟明镜一样清楚。”
那人向前逼近一步,拦住留无痕的去路:“平厄令在哪里?\"
留无痕眼珠微转,正欲编造托词,却听黑衣人继续道:“近日我听说了一件怪事,本该在我们手里的平厄令,居然流落到东芜的地下市场了......”
这话如同一块寒冰坠入深潭,冷意从留无痕脚底直窜上脊背。
他面上笑容僵住,手指不自觉地掐入臂膀,“这,我......”
这平厄令,早就被他流入东芜地下市场了,哪里能交得出来呀.....
夜风忽起,吹动林叶,波涛如浪。
留无痕喉结滚动,声音干涩,“我有苦衷的。我是想将它交还你们,毕竟当初说好的,但是有人胁迫我,对,是胁迫.....”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破空而来,擦着他耳畔钉入身后树干。
留无痕侧目注视,是一片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显然淬了剧毒。
“我讨厌说谎的人,特别是蠢得可怜的谎言。”
清脆如银铃的女声从右侧传来,那身姿曼妙的另一位黑衣人嗤笑出声。
这女子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明媚娇俏的脸庞。
杏眼樱唇,眼尾上挑,旁边画着两道妖异的靛蓝纹路。面庞比寻常中原姑娘更加深邃,显然来自外域。
她歪头打量留无痕,忽然展颜一笑:“听说你轻功了得,怎么不跑了?\"
留无痕心中警铃大作,这女人看似活泼可人,眼中却藏着蛇蝎般的冷光。
而且这面容,更是十分熟悉......
现任苗疆圣女,珈兰若。
听说此人性格阴晴不定,看似天真烂漫,其实绵里藏针。
“你,你便是现任苗疆圣女?!”留无痕试探道,背上冷汗已浸透内衫。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得更加灿烂:“哟,认识我?”
她白皙的手指绕着乌发,“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呢?”
“在下定为圣女赴汤蹈火!为圣女追回令牌。”
膝盖触及冰冷地面的那瞬间,留无痕心中闪过一丝屈辱,但很快被求生欲淹没。
珈兰若蹲下身,纤细手指挑起留无痕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不等留无痕反应,一粒朱红色丹丸已抵在他唇边:“吃了它......我就信你。”
留无痕盯着那枚丹丸,只见其表面布满黑色细纹,宛如活物般微微蠕动。
他声音发颤,小心翼翼道:“这,这莫非是苗疆的蛊丹?”
“嘘——”珈兰若的食指抵在他唇上,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不苦的,上次炼丹,我特意加了一味药草。”
留无痕闭眼,张口吞下蛊丹。
丹药入喉即化,先是甜如蜜糖,随即化作一道火线直坠丹田。
他闷哼一声,感觉有活物在体内扎根,顺着血脉游走。
\"乖,这下我相信你了。”
珈兰若拍拍他的脸,站起身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令牌自然是要追回的,不过除此之外.......”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还要帮我们做一件事哦。”
留无痕强忍体内不适,哑声问:“何事?”
珈兰若转身走向林间一片稍亮的空地,月光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银边。
她回眸一笑,轻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收拾收拾,跑去东芜避风头吧。”
留无痕跪在原地,感受着蛊虫在血脉中爬行的细微触感。
他突然发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比想象中庞大得多的漩涡。
不过...... 这女人又是怎么知道他在这村子的,又恰好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