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樊错说完后,却见郝陡司垂下眸,缄默起来。
艾樊错:“?!”
他哪句话说错了吗?
半晌后,郝陡司伸出手戳了戳艾樊错,笑道:“你刚才那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艾樊错疑惑问道:“嗯?什么事?”
“很久之前,我就像现在的你,同样说了刚才那番话,说给二师姐听......”
郝陡司偏过眸去,鸦青睫羽在颊上抖开细碎的阴翳。他声音很轻,轻的像随时能被风卷走一般。
艾樊错问道:“鹿霞师姐吗?”
他问完后,又仰起头望向郝陡司。
外面的月光从窗格渗进来,浮动的光晕便在对面之人的眼中流转。郝陡司仰头轻笑,高挺的鼻梁凝上一线银霜。
“不是鹿师姐。”
“鹿师姐古灵精怪,我那二师姐是块淬过火的红玉,手中的长枪比刑堂的杀威棒还利落三分。”
艾樊错听着这描述,心中猜测郝陡司的二师姐应是一位飒爽女子。
可郝陡司不是九流门的吗?又哪来用长枪的二师姐?
楼梯间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尹元恒拿着烛火上来了。彼时夜色更加深重,只凭借着月光难以看清书籍。
郝陡司帮忙把烛火接了过来,又拿来火折子轻轻点燃,那赤红的焰心缓缓摇拽开来。
郝陡司转过身,背对着烛光向艾樊错俯身靠近,披在肩后的墨黑长发绕至胸前。
在这狭小的书柜间,一青一白的身影轻声说着悄悄话。
“艾师弟,我们来玩个游戏。轮流问同一个问题,各自做出真诚回答。”
艾樊错同意了。
郝陡司便说出第一个问题:“来自何方?”
紧接着,他便立马回答:“我原先是狂澜弟子,后来加入九流门。”
艾樊错凝眉思索着,那二师姐应该就是郝陡司在狂澜认识的。
郝陡司为什么又加入九流门了呢?是狂澜哪里不好吗?
但这两个问题,郝陡司是不会回答的,按照规则来说,这属于另外的问题轮次。
接下来轮到艾樊错回答了。
他沉默一会,如实说道:“我不是这里的原住民。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想再回去很困难的。”
郝陡司心道难怪,很多事情艾樊错都不知道,连皇帝是谁也不知道。
若艾樊错真是这个国家的子民,有些诡异了。
那便是来自外域东芜?亦或是颎西?看艾樊错这面相,应该不是苗疆人。
颎西距离确实十分遥远,但如今各国明面上达成协议,暂时结束战争,艾樊错想回去倒不是难于登天。
郝陡司没推测到答案,但他也没有接着询问,正如规则所说,这是另一个问题的轮次。
接下来,轮到艾樊错说问题了。
艾樊错歪着脑袋想了想,环抱着手臂提问:“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我想知道那雕像的来历,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最后重新回家......”
艾樊错回答完了。
郝陡司站在身旁,静静注视着他,也开口道:“我接下来....... 要向一个人讨利息,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是什么代价。”
那双墨黑眼睛里瞧不出情绪,艾樊错不知道这“利息”具体指的什么,但绝不是普通铜钱。
他本想询问“代价”又指的是什么,旁边的尹元恒突然出声提醒,半炷香的时间到了,该离开了。
艾樊错知道这是规矩,也没有让对方为难,便同郝陡司下了楼。
郝陡司领着他前走去,又想起了什么, 脚步一顿。艾樊错没反应过来,脑袋撞在郝陡司的脊背上。
郝陡司侧过身来,看见对方抱着脑袋一脸幽怨:“哦,对,先前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你。”
“关于渊书楼背后的主人是谁,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师弟想的那么博学。”
郝陡司曾好奇过,不过此人当真神秘,同那虺一般,鬼市也少有记载。
他收敛心绪,继续向前走,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师弟呀,读书的魅力...... 你感受到了吗?”
艾樊错:“感受到了。但是我更希望像师兄所说,书中真有黄金屋。”
艾樊错原先只是随口一说,突然间又认真算了起来,十根手指都不够用。
“如果真是如此,那能买多少斤柿饼啊!!可以吃成巨人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