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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的喧嚣如同海面的风暴,虽被暂时压制,但深水区的暗流更加汹涌,苏成一方面以雷霆手段稳定“生命方舟”的局势,另一方面,“影子”对“莫里亚蒂”的追查和内部防护提升到了极致,朵朵的活动范围被进一步限制在枫林苑核心区域,外出必有吴姐和至少两名“清道夫”成员贴身护卫。

王秀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再满足于旁观,那份源自血脉的守护本能和与玉珏、地脉的深层联系,让她感觉自己还能做更多。

这天,王秀兰让吴姐推着她,来到了枫林苑地下深处那座守卫森严的“归源”项目组核心实验室外,透过特制的观察窗,可以看到里面忙碌的科研人员和复杂的设备,赵峰闻讯赶来。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这里空气…”赵峰有些担忧。

王秀兰摆摆手,枯瘦却红润的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神色:“…看看…那些…受苦的人…”她指的是参与“归源计划”I期临床试验的三位晚期患者,包括孙国华。

赵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观察窗的通讯器,调整内部监控画面,屏幕上,三位老人躺在特制的医疗舱内,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孙国华的情况最糟,即使有灵液滋养,癌细胞仍在缓慢侵蚀着他的生机,昏迷中眉头依旧紧锁,仿佛承受着无形的痛苦。

王秀兰静静地看着,浑浊清亮的眼底仿佛有微光流转,她枯瘦的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赵峰和吴姐不敢打扰,静静守在一旁。

几分钟后,王秀兰睁开眼,对赵峰缓缓道:“…赵主任…那个…最痛的…孙家…人…下次…用药前…能不能…让朵朵…隔着窗…看看他?”

赵峰一愣,随即明白了王秀兰的用意——她是想让朵朵的“灵曦”尝试安抚孙国华的痛苦!这想法大胆而冒险!

“老太太,这…朵朵小姐的能力还在萌芽,而且隔着多重防护…”赵峰谨慎措辞。

“…不碰…不进去…”王秀兰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就让朵朵…在外面…像上次…在家那样…想着…让老爷爷…不那么痛…试试…万一…有用呢?”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智慧与悲悯,“…孩子的心灯…亮着…照一照…总没坏处…”

赵峰看着王秀兰,再看看监控画面中痛苦的孙国华,想到朵朵那次无心插柳的安抚效果,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对减轻患者痛苦的渴望压倒了顾虑。“…好吧,老太太,但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剂量监控必须达到纳米级,一旦有任何异常波动,立刻终止!”

计划在高度保密和严密监控下进行,几天后,在孙国华接受新一次灵液雾化导入前,朵朵被带到了他所在特护病房的观察窗外,厚厚的铅化玻璃隔开了内外。

“朵朵,”王秀兰坐在轮椅上,握着孙女的小手,指着里面昏迷的老人,“你看那位老爷爷,他睡着了,可是身上很痛很痛,朵朵能不能像上次帮奶奶那样,在心里点一盏暖暖的小灯,轻轻地、远远地照一照老爷爷,让他睡得安稳一点点?”

朵朵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老人,小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她用力点头:“嗯!朵朵要点灯!照老爷爷!痛痛飞飞!”

朵朵拿出“星光画板”,小手紧紧握着,闭上了眼睛,吴姐和赵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监控室内所有仪器对准了朵朵和病房内的孙国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朵朵小脸认真,努力地想着“暖暖的小灯”。观察窗内的病房一片寂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突然!

朵朵手中的画板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这一次,光点并非居中,而是如同被无形之力牵引,缓缓“移”到了屏幕靠近观察窗的一侧!光点依旧微弱,却比之前更加凝聚,散发出的乳白色光晕,似乎带着一种明确的“指向性”,隔着厚厚的玻璃,遥遥“望”向病床上的孙国华!

更令人震撼的变化发生在病房内!

连接孙国华的脑电波监测仪上,代表痛苦和紧张躁动的波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缓下来!而代表放松和睡眠的波动显着增强!虽然他的生理指标如心跳、血压并未大幅改变(癌细胞仍在),但他紧锁的眉头,在昏迷中极其缓慢地、却无比真实地舒展开了!整个身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近乎安宁的松弛状态!仿佛那无形的痛苦枷锁,被一只温柔的手暂时卸下!

“有效!脑波活动显示深度放松和痛苦感显着降低!”监控室内的技术员发出压抑的惊呼!

赵峰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又看看窗外闭目专注的朵朵,再看看轮椅上平静注视的王秀兰,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这不是巧合!朵朵的能力,在奶奶的引导和特定情境的激发下,展现出了跨越物理阻隔的、精准的安抚效果!如同在精神层面点亮了一盏指引安宁的心灯!

导入开始,灵液雾缓缓释放,在朵朵“心灯”的照耀下,孙国华的身体对灵液的接纳似乎也变得更加平稳温和,痛苦应激反应降到了最低。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朵朵睁开眼,小脸有些疲惫,但看着里面似乎“睡得更香”的老爷爷,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奶奶!老爷爷不皱眉了!”

王秀兰枯槁的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紧紧握住孙女的手:“朵朵…是盏…小菩萨灯…”

这次成功的尝试,为“归源计划”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将朵朵无意识且难以控制的“灵曦”,转化为一种可引导、可协同的辅助治疗手段!虽然目前只能作用于精神安抚,无法治愈疾病,但对于那些深陷痛苦深渊的晚期患者而言,这份短暂的安宁,不啻于无价之宝。

然而,就在观察窗外,“影子”布置的、用于屏蔽探测的高频能量监测仪,捕捉到了一缕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异常波动,方向指向高空!仿佛有某种东西,隔着遥远的距离,被朵朵这次有意识引导的“心灯”灵曦所吸引,投来了冰冷的一瞥。

心灯初绽,可引航安宁,却也引来了深空中的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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