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带着小赵、老张和那个神秘的白衣人穿过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最后从一扇几乎被遗忘的侧门钻了出来。外面是医院后院的一角，夜色浓重，风里夹着一股潮湿的铁锈味。
“现在怎么办？”老张压低声音问。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齐墨环顾四周，“我们得把证据整理清楚，然后想办法送出去。”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他的存在让人不安，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们绕过几栋废弃的建筑，来到一间早已停用的储物间。门锁早就不堪一击，齐墨一脚踹开，屋内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味道。
“这里能暂时藏身。”他说。
小赵哆嗦着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堆叠的纸箱和旧仪器，像是某种废弃档案室的残骸。
“你们打算怎么曝光？”白衣人突然开口。
“当然是找媒体。”齐墨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回答，“或者上传到网络上，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医院干了什么。”
“他们会封锁信息。”白衣人冷静地说，“这家医院背后有势力支持，不是普通人能撼动得了的。”
“那就让更多人知道。”齐墨抬起头，“只要有人看到，就会有人怀疑，就会有人追查。”
老张点头：“对，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
小赵嘴唇颤抖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说：“我……我可以帮忙，我认识一个……记者朋友。”
“你？”老张愣了一下，“你不是连话都说不利索吗？”
“我……我以前做直播的时候……认识的。”小赵低头，“他经常采访社会新闻，说不定……愿意帮我们。”
“话说，直播这个行业门槛这么低吗？”齐墨抬头问。
“我觉得，你给直播行业设定门槛，是对门槛这个词的不尊重。”老张接话。
“有道理。”齐墨说，伸手拿过一张白纸，在纸上写了两个大字：门槛。然后，齐墨猛的起身，退后一步，双手下垂，弯腰90度，对着白纸深深一鞠躬：“对不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在黑暗中整理出所有能证明医院罪行的资料：实验计划书、人格覆盖记录、病患监控数据、还有那台主机上的部分备份。
“这些要是被公开……”老张喃喃道，“医院就完了。”
“这些要是不公开，我们就完了。”小赵说。
“有道理。”齐墨总结。
“但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白衣人看着窗外，“他们一定会察觉到异常。”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警报声。
“糟了！”小赵惊叫。
“快，收拾东西！”齐墨低声喝道。
几人迅速将文件和设备装进背包，准备转移。可刚走到门口，门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音。
“封锁这片区域！目标可能藏匿在附近！”
“走后门！”白衣人比了个手势，带头冲向另一侧的小门。
他们一路穿行在废弃建筑之间，最终躲进了一间破败的洗衣房。外面的巡逻队来回搜查，脚步声越来越近。
“怎么办？”老张紧张地握紧拳头。
“等。”齐墨低声说，“等他们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就在他们松口气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赵的。
“谁？”齐墨皱眉。
小赵看了看来电显示，脸色变了：“是……是我那个记者朋友。”
齐墨一把抢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你是谁？小赵呢？”
“我是他的朋友。”齐墨快速说道，“我们手里有重要证据，需要你帮忙曝光。”
对方沉默了几秒：“你们在哪？”
“我们在医院后面的老厂区，但随时可能暴露。”
“听着。”对方语气变得严肃，“如果你们真有证据，我现在就能联系几家独立媒体，同时发往多个平台。但前提是，你们得活着把东西交出来。”
“我们会想办法。”齐墨咬牙，“你那边能安排多久？”
“给我一个小时。”
“好，一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后，齐墨转头看向众人：“我们要行动了。”
接下来的计划很简单：由白衣人引开巡逻队，齐墨和老张带着小赵从另一条路线离开，前往约定地点。至于那些资料，必须分成三份，分别带走，以防万一。
“小心点。”白衣人临走前看了齐墨一眼，“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齐墨点头，“但这次，我不想再被他们控制了。”
分散行动后，齐墨三人沿着围墙边缘前行。一路上几次差点被人发现，幸好齐墨熟悉地形，带着他们绕开了巡逻线。
终于，在一处废弃的变电站外，他们看到了一辆熄火等待的黑色轿车。
车窗缓缓降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探出头来：“是你们？”
“是。”齐墨走上前，“资料在这儿。”
男人接过文件袋，快速翻看了一下，脸色顿时变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不是玩笑。”齐墨盯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马上联系几家独立网站，同时上传到几个加密服务器。如果今晚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八点之前，这条消息就会铺天盖地。”
“谢谢。”齐墨深吸一口气。
“别谢得太早。”男人摇头，“他们肯定会出手阻止。你们最好也做好准备。”
齐墨点点头：“我们有自己的打算。”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爆炸的火光。
“怎么回事？”老张猛地回头。
“可能是白衣人那边出了状况。”齐墨咬牙，“我们得回去看看。”
“疯了吗？”记者瞪大眼，“你们回去就是送死！”
“那是我们的同伴。”齐墨冷冷道，“不能丢下他。”
说完，他转身朝爆炸的方向奔去。
老张和小赵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狂奔，穿过几条小巷，终于找到了爆炸现场。只见一辆巡逻车燃起了熊熊烈焰，周围散落着几名昏迷不醒的安保人员。
而白衣人正站在火光旁，浑身是血，却依旧挺直站着。
“你还好吗？”齐墨跑上前。
“没事。”白衣人喘息着，“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麻烦。”
“你做到了。”老张指着远处已经骚动起来的医院大楼，“整个医院都乱了。”
“很好。”白衣人笑了笑，“那我们就趁现在。”
齐墨点头：“接下来，我们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彻底摧毁他们的系统。”
“你知道他们在哪吗？”白衣人问。
“知道。”齐墨眼神坚定，“地下五层，核心控制室。”
“那里戒备森严。”
“那就制造混乱。”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齐墨率先迈步向前。
就在这时，小赵突然拉住齐墨的手臂：“等等……我……我有个问题。”
“说。”
“如果……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那我们……还会是我们自己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愣住了。
齐墨沉默片刻，轻轻拍了拍小赵的肩膀：“我不知道答案。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成为怎样的人。”
远处，又一轮警报响起。
齐墨抬头望向黑沉沉的天空。
“走吧。”他说。
下一秒，他们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