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槌砸中太平间铁门的瞬间,龟甲裂纹顺着门缝疯狂生长。
林宇轩右臂的旋龟刺青突然收缩成团,青黑色纹路在皮肤下游走出甲骨文般的轨迹,与腰间朱厌符咒碰撞出暗红色火星。
\"轰——\"
铁门碎裂的金属片尚未落地,浓稠的血雾便裹着冰渣喷涌而出。
林宇轩横槌格挡,北斗七星阵的铜钱在血雾中灼烧出七个透亮的窟窿。
他借着金光破开的通道突进,靴底踩在凝结冰霜的地面发出龟甲开裂般的脆响。
太平间冷柜的荧光管全数爆裂,唯有墙根处九盏青铜油灯摇曳。
林宇轩瞳孔微缩——那些油灯底座分明是人的颅骨,灯芯插在天灵盖的孔洞里燃烧。
更诡异的是每簇火苗里都浮着枚带血的手术刀片,刀刃上刻着篆体\"忌\"字。
\"救...救...\"
嘶哑的呼救声从墙角传来。
三具脖颈系着红绳的活尸正用手术刀切割自己的大腿,刀刃每次划过都会带起暗绿色磷火。
他们脚踝缠绕的脐带末端延伸至冷柜深处,脐带表面布满产钳留下的凹痕。
林宇轩刚要靠近,旋龟刺青突然在锁骨处鼓起拳头大的硬块。
他踉跄着扶住停尸台,掌心按到张泛黄的产房记录单。
当看清\"陈鸣轩\"这个名字出现在十三份死亡证明的签署栏时,左侧冷柜突然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
\"我孙女在哪?\"
苍老的声音贴着后颈响起,林宇轩旋身挥槌却砸了个空。
第17号冷柜自动滑开半截,露出具胸腔插满输血管的干尸。
尸体白大褂上的工牌清晰写着\"陈鸣轩\",但诡异的是所有输血管另一端都连接着虚空。
青铜油灯突然集体爆燃,火光中浮现出无数孕妇临盆的幻象。
林宇轩看到那些产妇腹部都纹着旋龟图案,脐带血正顺着冷柜缝隙流向陈鸣轩的尸体。
他猛然想起系统提示过\"血饲养尸术\",抬脚踹翻最近的油灯架。
\"您孙女是不是叫林悦儿?\"林宇轩用青铜槌挑起张燃烧的产检报告,\"她已经被做成槐木傀儡,最后残魂消散前还在问爷爷为什么烧她嫁衣。\"
太平间温度骤降,冷柜表面以陈鸣轩尸体为中心蔓延出树根状血管。
那些血管钻进林宇轩砸碎的铁门残骸,裹挟着沥青状黑血重新凝聚成\"忌\"字。
当第三道血管触碰到青铜槌时,林宇轩突然发觉旋龟刺青正在吞噬朱厌的赤炎。
\"您用邪术给儿子儿媳续命?\"他盯着冷柜深处两具缠绕红绸的尸体,注意到他们太阳穴都钉着槐木钉,\"但为什么所有死亡孕妇病历都有您签名?\"
回应他的是输血管突然绷直的破空声。
陈鸣轩的尸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直立起来,十三根输血管末端浮现出婴儿轮廓。
林宇轩后撤半步蓄力,发现北斗七星阵的铜钱不知何时已被血管缠成蚕茧。
当第一滴黑血顺着槌柄滴落时,旋龟与朱厌的力量终于达成微妙平衡。
林宇轩左眼燃起赤色火焰,右眼瞳孔却收缩成龟甲纹路。
他挥槌砸向地面,龟甲裂纹与朱厌火痕交织成太极图,将蚕茧铜钱尽数震碎。
\"铃——\"
冷柜深处突然响起黄铜铃铛声,那些缠绕红厉恶鬼的槐木钉开始渗出黑血。
林宇轩正要乘胜追击,却见陈鸣轩尸体背后的阴影里,两盏红灯笼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灯笼表面用金漆画着旋龟与朱厌的图腾,但本该是兽首的位置却贴着褪色的喜字。
阴冷的太平间里,青铜油灯突然集体爆燃。
林宇轩右臂的旋龟刺青突然泛起幽蓝荧光,他看见那些孕妇幻象腹部的旋龟纹路竟与自己的刺青完全重合。
\"原来您连亲孙女都算计。\"林宇轩的青铜槌重重砸在停尸台上,朱厌符咒在槌柄烙出赤色裂纹,\"用旋龟命格孕妇的脐带血养尸,够毒!\"
陈鸣轩的尸体突然张开嘴,十三根输血管同时喷射出黑色血箭。
林宇轩旋身躲闪,血箭擦过脸颊时竟发出婴儿啼哭。
他反手将青铜槌插入地面,龟甲裂纹瞬间结成八卦阵图,将袭来的血箭尽数震碎。
冷柜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两具缠绕红绸的尸体破柜而出。
陈鸣轩儿媳的嫁衣上还沾着槐木碎屑,她太阳穴的槐木钉突然迸出,带出的脑浆在空中凝成\"忌\"字。
林宇轩瞳孔骤缩——那些字迹竟与产检报告上的医嘱签名如出一辙。
\"活人续命,死尸养魂,你们陈家倒是玩得通透!\"林宇轩挥槌击碎袭来的血字,槌风掀起的火星点燃了飘散在空中的产房记录单。
燃烧的纸灰中浮现出陈鸣轩戴着手术手套绘制符咒的画面,那些孕妇临盆时,产床下竟压着写满生辰八字的黄表纸。
陈鸣轩儿子的鬼爪突然穿透火焰,指甲上还沾着未干涸的脐带血。
林宇轩后仰躲过致命一击,顺势用膝盖顶飞袭来的活尸。
被踹飞的活尸撞翻三盏青铜油灯,灯油泼洒在地面竟形成血脚印,一步步走向冷柜深处的干尸。
\"您儿子儿媳变成红厉,怕也是您的手笔吧?\"林宇轩的旋龟刺青突然蔓延至脖颈,青黑色纹路与朱厌火痕在喉结处交汇,\"手术同意书上那些并发症死亡,实际是您亲手做的换魂术!\"
太平间突然剧烈震颤,所有冷柜门同时弹开。
数以百计的脐带如毒蛇般涌出,末端连接的胎盘上全都有旋龟印记。
林宇轩挥槌击碎最近的胎盘,飞溅的羊水里竟漂浮着细小的青铜鳞片。
\"当年妇产科那场大火...\"林宇轩突然想起系统资料库里的旧新闻,瞳孔剧烈收缩,\"根本不是意外!
您故意让儿媳难产而死,就为炼制红厉!\"
回答他的是陈鸣轩尸体发出的尖啸。
两具半步红厉恶鬼周身爆出血雾,嫁衣与寿衣在雾气中融成猩红绸缎。
林宇轩的青铜槌撞上鬼爪时,朱厌火焰突然沿着绸缎蔓延,将太平间照得如同炼狱。
\"天枢破煞!\"林宇轩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槌头,北斗七星阵的铜钱突然从地面浮起,化作七道金光刺入恶鬼灵台。
陈鸣轩儿媳发出凄厉哀嚎,嫁衣上的槐木碎屑竟开始生根发芽,转眼间长成带刺的藤蔓缠住林宇轩双脚。
旋龟刺青突然从脚踝处浮现,青黑色甲片硬生生割断藤蔓。
林宇轩借势跃起,青铜槌带着风雷之势砸向女鬼天灵。
就在槌头触及红绸的瞬间,冷柜深处突然飞出一道寒光。
\"当!\"
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林宇轩虎口发麻,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青年愣住半秒——这人竟用菜刀架住了灌注朱厌之力的青铜槌。
更诡异的是对方左手戴着血玉镯,那镯子的纹路与喜字灯笼上的旋龟图腾完全一致。
青年这个角度刁钻至极,分明是练过古武的架势。
林宇轩被迫撤招后退,却发现青年腕间的玉镯正在吸收四周飘散的黑血。
太平间突然陷入死寂。
陈鸣轩的尸体不知何时端坐在冰棺之上,干枯的手指正轻轻叩击棺盖。
那些游走的脐带全部停滞在半空,末端指向突然出现的青年,仿佛在行某种诡异的注目礼。
(接续上文)
菜刀与青铜槌相撞迸发的火星里,林宇轩看清了青年手腕内侧的胎记——形如龟甲裂纹的暗红斑块正与血玉镯产生共鸣。
他后撤半步卸力,青铜槌顺势划过冰棺边缘,削下三寸厚的钢化玻璃。
\"当啷!\"
菜刀豁口处崩飞的金属片嵌入墙面,青年盯着刀刃的缺损处瞳孔骤缩。
林宇轩抹去嘴角血渍冷笑:\"陈老的狗连趁手兵器都没有?\"他故意将青铜槌在掌心转出残影,旋龟刺青游走过的皮肤泛起金属光泽。
冷柜深处突然传来指甲刮擦玻璃的声响,原本被槐木藤缠住的林柔女竟蠕动着站起。
她嫁衣下摆渗出沥青状液体,那些被朱厌火焰烧焦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林宇轩余光瞥见陈鸣轩尸体的手指在冰棺上敲出某种节拍——每声叩击都让林柔女眼白多出条血丝。
\"别分神啊。\"青年突然欺身而上,菜刀横削改为竖劈。
这次林宇轩不闪不避,旋龟纹路覆盖的右肩硬生生扛下这击。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菜刀在鳞甲状皮肤上擦出串火花,青年虎口震裂渗出的血珠竟被血玉镯尽数吸收。
林宇轩左手捏碎朱厌符咒,爆燃的赤炎顺着槌柄窜向青年面门。
对方却借着火光遮掩,菜刀突然变向挑向青铜槌的铭文缺口。
这个角度刁钻得令人心惊,分明是冲着破坏法器核心去的。
\"叮!\"
旋龟刺青突然从槌柄处浮现,青黑色甲片死死咬住刀刃。
林宇轩趁机抬膝重击对方腹部,却感觉像是撞上了冻硬的尸块。
青年踉跄后退时,血玉镯突然映出冷柜深处某盏油灯的倒影——那簇火苗里竟漂浮着半张林悦儿的残破照片。
太平间温度突然升高七度,所有凝结的冰霜化作血水滴落。
林柔女完全再生的手指开始结出法印,那些被斩断的槐木藤竟在血泊中生根发芽。
林宇轩猛然想起系统提示过的\"尸木同源\",挥槌砸向正在生长的树苗,却发现青铜槌表面出现了细如发丝的裂纹。
\"您的法器好像不够用了。\"青年抹去嘴角黑血,菜刀突然插入自己左肩。
血玉镯吸收的污血顺着刀身倒流,竟在刀刃缺损处凝成枚微型旋龟图腾。\"当年妇产科大火烧死了十三个旋龟命格的产妇,\"他转动菜刀搅动伤口,\"您猜她们的怨气能养出多少红厉?\"
林宇轩瞳孔中的龟甲纹路突然逆向旋转,视线穿透血雾看到骇人真相——陈鸣轩尸体背后的阴影里,十三根输血管正连接着青年后颈。
那些血管每次脉动,青年太阳穴就会鼓起蚯蚓状凸起,分明是某种借尸养魂的禁术。
\"你才是真正的容器!\"林宇轩突然旋身掷出青铜槌,灌注朱厌之力的法器在空中划出赤色轨迹。
青年举刀格挡的瞬间,林宇轩已闪至冰棺侧面,染血的手指在陈鸣轩尸体的白大褂上画出敕令。
\"轰!\"
爆燃的符咒将冰棺炸出蛛网状裂痕,输血管应声断裂。
青年发出非人惨叫,血玉镯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婴灵面孔。
林柔女趁机扑来的身影突然僵住,她再生到一半的右脸还挂着森森白骨。
林宇轩接住弹回的青铜槌,却发现法器重量莫名减轻三成。
槌头与菜刀碰撞产生的缺口处,细小的青铜碎屑正簌簌掉落。
他心头微沉——这柄传承三代的猎妖法器,竟被掺杂着怨气的污血腐蚀了灵性。
青年突然抛下菜刀,双手抓住即将断裂的输血管狠狠撕扯。
血玉镯迸发的红光中,林柔女腐烂的腹腔突然钻出条脐带,末端连接的胎盘上赫然印着林宇轩的生辰八字!
\"您的血可比法器好用。\"青年咧开嘴角,牙龈渗出黑绿色汁液。
断裂的输血管在他手中扭成绳结,绳结中心悬浮着半枚带血的槐木钉——正是当初钉入林悦儿灵台的那枚。
林宇轩握紧出现裂痕的青铜槌,旋龟刺青在掌心灼烧出焦糊味。
冷柜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抓挠声,十七具冰棺同时渗出沥青状液体。
他望着再次扑来的林氏夫妇,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这种能无限再生的邪物,或许需要更......磅礴的打击才能彻底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