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秉清就在她第二次往下跳的时候，故意挡过去，在女孩穿过她身体的时候，贴上一张符纸。
此符名为现灵符，可以让陷入死亡循环中的鬼，暂时脱出循环，找回神智。
在女孩第三次上岸后，符纸显灵，她自然就看到了面前的谢秉清，只是符纸刚刚生效，她暂时还未找回神智。
听到谢秉清的话她清醒了过来，努了努嘴后，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自杀？”
她倒是有听过有少数自杀的人在死后会记不得自己为什么自杀，但这些人大多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变成鬼后也是神志不清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通常是因为生前被下了咒，下咒之人，怕被报复，都会多做点手脚，让被下咒之人死后记不住自己。
但是面前的女孩，显然不是这个情况，她眼神清亮，也能听懂她的问题。
“能告诉我吗，我在查临江大桥的事情。”谢秉清抬头看了看断桥处。“因为这个桥，死了很多人。”
女孩也随着她望向断桥，随即抬起她只剩皮肉连着骨头的右手，指了指自己张开的嘴巴，示意谢秉清看。
她的嘴里没有舌头，谢秉清微愣，女孩身上有许多伤，舌头竟然也被人割下，生前必是遭遇了难以想象的磨难。
女孩犹豫了一会后，又想用手比划些什么，但又发现她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手指，比划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后，就又放弃了。
“是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吗？”
女孩点了点头。
谢秉清见女孩的眼神亮了一下，又继续问她。
“那你身上有什么线索吗，又或者你指个方向，我算一卦。”
女孩忙不迭的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把手摸进兜里，摸索半天，却只掏出一堆碎屑，她的表情明显失望了一下。
“没事，我可以找到你的尸体，到时候再找找兜里的东西还在不在。”谢秉清说完抬手看了下手表。
时间快到了，现灵符马上就要失效了，此符不能叠加使用，不然会对鬼造成伤害。
“你相信我。”
女孩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要变回去了，对谢秉清扬起嘴角，用口型比出了几个字，好像在说，拜托了。
现灵符失效，女孩眼神恢复到发散的状态，继续开始循环起她的死亡。
天上下起了细细的雨丝，谢秉清回到了帐篷里，看到陈透新发来了消息。
“我感觉我们应该尽快去看一下那些尸体，或许会是关键所在。”
“我刚要跟你说明天去看一下尸体。”谢秉清正好也有这个打算。
“明天8点，a市警局见。”
谢秉清关掉手机，躺进在帐篷里，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她如约在警局门口见到了陈透。
陈透一身黑衣，带了副半框眼镜，站在树下不知道在抬头看着什么，听到旁边响起脚步声，看到谢秉清后，走了过去。
“昨天你有找到线索吗？”
谢秉清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珠串。
“找到了又没找到，我见到了一个女鬼，一个不会说话的鬼，我需要找到她的尸体，应该也刚死没多久。”
死了很久的鬼是有可能记不太清生前之事的，因为对于他们，做鬼后，也算是开始了新的人生。
“我昨天看了案子的案宗，范大洪录下的口供，跟我们说的基本一样。还有，那些尸体到现在都没有确认身份，范大洪也说从来没见过这些挖出来的尸体。”
档案上记录当时带过去和范大洪一同辨认尸体的工人，也都是说从见过死去的这些人。
在本市的户籍网站上也同样没有找到这些人的信息，他们就像是突然出现在a市，停留一阵后，又突然一块死去。
“对了，尸检报告说，那些人都是被水泥糊住嘴鼻窒息而死。”
是人还活着的时候就被扔进了水泥里，又在上面继续浇灌了几层水泥，直到压实地方。
谢秉清若有所思，这些人的死亡方式，竟然真的跟李老太看到的都对上了。
不过，她要看一下尸体才能做出判断。
“我们先进去吧。”
陈透点头，抬步走到谢秉清面前带路。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跟局里的人打了招呼，到时候会有人直接带她们去停尸间，他的发小贺沐柏也刚好最近也被调到a市。
正好负责这起案子的尸检工作，到时候可以跟他直接沟通这起案子的尸检。
他们刚迈入警局，就被等在门口的警员引导着往里面走。
等到了停尸间，警员便自行离开了。
“透哥。”一个医生打扮的男人站在停尸间门口叫陈透。
“你这个法医当的，还挺有模有样的嘛。”
“这是我发小，贺沐柏，正好是负责这起案子的法医。沐柏，这是我同事，谢秉清。”
两人点头示意，算是认识了。
寒暄几句后，贺沐柏朝两人递来两张口罩，等他们戴口罩的时间，他转身打开了停尸间的门，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贺沐柏接连拉开了十几个放着尸体的抽屉。
“这里面，就是废墟里挖出来的人。”
谢秉清迈步上前，低头查看了眼抽屉，第一个抽屉里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衣服上还有没剥离干净的水泥，面部肿胀呈紫红色，身上有大片大片的尸斑。
确实是被闷死的。
谢秉清一一看过这几个抽屉里的尸体，有男有女，跟第一具尸体的全都大差不差。
“这些人的指甲，头发，都很整齐，是都有在死前有修剪过吗？”陈透问道。
贺沐柏调出照片。“对，都是死前修剪过的，连刚被挖出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也都是干净整洁的，这点我也很疑惑。”
陈透看着照片，开口。“他们就像是盛装打扮去奔赴新的生活。”
就像是终于逃掉了生活的苦难，即将前面前那往自由的乌托邦。
仿佛前方并不是死亡，而是新的人生。
“或许，她们知道自己会死。”谢秉清看向尸体的面部。“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痛苦。”
贺沐柏突然想到，他见过有着同样表情的死者，那是一起烧炭自杀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