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曲尘犹豫了一下，嘴唇嗫嚅着，开了口。
“钱有缺......也是乾坤胎，你知道吧。”
苏成点点头，另一只手拿起王曲尘的手，细腻白嫩的小手就那么不断的在他手中揉搓。
王曲尘顿了顿，接着开口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钱有缺，是一个怎么样的乾坤胎。”
苏成愣了愣，想了想，空出来的一只手摸着下巴道。
“以前听钱除说过来着，钱有缺似乎是......不完整的乾坤胎，缺了一部分？”
苏成迷迷糊糊的记得，钱除当初和自己喝酒的时候说过来着，钱除是第一个乾坤胎，钱有缺似乎就是第二个，但是两人都没成功。
钱除似乎是差了一步，而钱有缺似乎是天生就差点什么东西来着。
王曲尘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钱有缺她的小乾坤，天生就是个死的。”
苏成眨巴了一下眼睛，挠了挠头。小乾坤他也有，自从突破进入一体境之后就能看见自己身体之中额外多出来了一片小小世界，里面五行俱全日夜流转都与外界一般无二，突破道璞玉境在天地灵气洗礼了之后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的荒凉，开始有了点点生机。
可是死的又算是怎么回事？
王曲尘知道苏成没明白，继续说道：“钱有缺的小乾坤之中，没有日夜，只有满地熔岩焦土毒沼，以及枯木锈铁。”
乾坤胎的修行，钱有缺之前和苏成说过，虽然说的迷糊无比但苏成还是听明白了一些。
就是一个身天下的过程，以己身化乾坤。
可是乾坤一开始就是个死的......怎么能行。
就和树木没有了根，水没有了源头一样。
注定是徒劳无功。
苏成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握着王曲尘的手忽然之间用了用力。
第一次进武陵宗的那一天晚上......钱有缺恐怕是真的，想要吃了自己。
哪里是什么酒醉之后的胡作非为。
而是钱有缺想要用他的的全，来补自己的缺。
到时候世界上或许就会多一个钱全，少一个苏成。
王曲尘看了眼苏成，她不知道那天晚上苏成被钱有缺夜袭的事，武陵峰上宅子之间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陆遥思和钱有缺也不至于没节操到把这桩子事主动说给王曲尘听。
至于苏妩，苏妩第二天早上正好被撞了个正着，脸皮子薄的小狐狸哪里还会主动提这件事。
王曲尘捏了捏苏成的手，眼神微微有些关切的和苏成对上。
苏成回应的笑笑，点点头，示意她只管继续说下去。
“后来钱有缺想了个法子，去了天道的一部分再用土照着自己捏了个泥人出来，使了个法术想要人造一个乾坤胎出来，只是一直没有成功......后来那个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就有了我。”
王曲尘说完看向了苏成，细细观察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忽然松了口气。
苏成瞅着王曲尘看了半晌，却始终没有看出来王曲尘浑身上下与那个终日里不着调的钱有缺有什么相像的地方。王曲尘解释道。
“乾坤胎是很特殊的啦，就算钱有缺是照着自己捏的我也不会长得一样吗，不过这也证明她的实验失败了，我终究不是乾坤胎，反而成了这么个半吊子。”
所以王曲尘才会与天道异常亲近，因为她本来就算是属于天道一部分的一个乾坤胎。
又或者说是一个天胎。
苏成笑了笑，打趣道。
“这不挺好吗，紧张什么，我们两天生算的上是一对的。”
王曲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忽然结巴了，眼角不知道怎么就莫名的多出了两滴泪水。
“可是......我连人，不，甚至是妖都算不上诶。”
苏成笑笑，忽然抬起手拍了她一下，开口道。
“我打你个糊涂东西。这重要吗，这算个屁啊，你觉得你是人就是人了，不然修真干什么，再者你就算不是人又如何，就算真是块石头我也照样娶回家去，不然我修真做什么。”
苏成修道，图一个随心所欲。
这是他在开窍境突破时想出来的，就像以前说的，老子想修就修。
王曲尘红了脸，洁白牙齿忽然咬了咬下唇，接着猝不及防的抬起脸来亲了苏成一口。羞恼道。
“光，光说这些漂亮话做什么。我，我先修炼了，争取早点变成石头让你娶回家去，要么就修成个人，把你这个石头给娶回家去。”
王曲尘轻轻挣脱了苏成怀抱，在床上盘腿坐着开始修炼。
实际上来说，身为乾坤胎的苏成才更像是那个石人。
苏成将目光定格在了不远处的那一地灰烬。
准确的说是钱除的尸体。
苏成一点点的将那些给捧了起来，最后干脆用这会儿不再发光的锦绣乾坤衣给兜着，带出了石室之中。
苏成把衣服小心翼翼的脱了下来，生怕少了一点‘钱除’，又将乾坤留给他的碧绿烟杆给叼上，一边抽一边给钱除刨了一个坑。将钱除用自己的五转琉璃衣给包着放在了里面，最后再埋上，随手捡了块板子上面刻上了“钱除之墓”四个大字。
苏成想了想，忽然又在旁边再立了个牌子。
上面写着“钱除之妻，钟等石之墓”
那是钱除老相好，钟寡妇的名字。
苏成不知道她死没死，可是钟寡妇终究是个凡人，又还能活多久呢。
原本被雷劫劈的遍地狼藉的地方在灵气滋润之后又有了些许绿意，或许过不了多久又会恢复之前那世外桃源一般的美丽景象。
可终究不是从前。
苏成蹲着，看着眼前的鸳鸯墓，吧嗒的抽着烟，身上穿的是钱除留给他的那件锦绣袍子。这件衣服是钱除特意留给他的，他得好好留着，烟也是。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苏成又拿出来酒继续喝着。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滴酒不漏的他这会竟然洒了满地。
就和哭了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