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狼人杀罗闻博主动站出来替预言家挡刀,到那个深夜用自己的命换来委员真名。”
“从陈烁死前的独白与抗衡委员的决然。”
“从陆舒替我被票走。”
“从张雨辰孤注一掷的信任。”
“从很多很多的瞬间。”
“从很久很久之前。”
“我便开始思考让所有人活下去的办法了。”
季鲤面色平静的说着,话语里是少见的富有感情。
他垂眸回顾着这三周,那些所经历与发生的如潮水般起起伏伏,在虚幻的书屋里冲刷着一颗黑白分明的种子。
将种子牢牢禁锢的古朴金文渐渐消散,但离破壳而出还差一步。
季鲤并不知道自身的变化。回答结束,他抬起眼眸,往事的潮水从眼中退去,心灵的镜湖面变得澄澈无比,湖下不谢的青莲绽开。
他已经将状态调整至最佳,此刻窗外的风正掠过树梢,于是他脱口而出:
“开始吧。”
钱哲看着此刻季鲤的状态,忘记了自己作者高高在上的身份,不自觉被眼前的人带着走了。
“好的。”
“请回答出十二个委员的真名。”
钱哲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坐回了讲台上,压着目光注视着季鲤。
他似乎也有点紧张了。
季鲤坐在位置上,神情庄重地开始了念诵委员的真名。
每个真名后面,都是一段故事。
“一号委员,Noctilume(夜莺)。”
“二号委员,Vagilor(游吟诗人)。”
“三号委员,Lunehara(夜狼)。”
“四号委员,mytharivon(哑河)。”
“五号委员,turrivault(城堡)。”
“六号委员,qidmor(僧侣)。”
“七号委员,heliothan(太阳)。”
“八号委员,Speluma(倒影)。”
“九号委员,Albreg(白皇帝)。”
“十号委员,Salstel(盐柱)。”
念到了十号委员真名这里,站在季鲤面前的钱哲的表情有了些许的变化,但季鲤没有理会,以一种平静而稳定的声音,继续念诵:
“十一号委员,Sophont(智者)。”
“十二号委员,tredem(十三律)。”
季鲤平和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内回响着,此刻的场景有种说不出的肃穆,就像是一场严肃的宗教仪式。
钱哲脸色大变,在他的印象里,季鲤不可能知道最后两个真名,他反复算过真名的被得知数量的。
他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季鲤很久,最后轻松道:
“好了,十二个真名念完了。”
“你和你的小伙伴们可以愉快的离开了。”
“我不会再阻挠你们了。”
他依然是那副对一切都毫不在意的傲慢样子,似乎这是对于读者们的赏赐一样,他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直到季鲤突然拿着“鲤”指向自己的脑袋,突然说了句话:
“不,还有第十三位委员的真名。”
季鲤话语落下的瞬间,整个教室瞬息间换了模样。
从冬日的晴空转变到了庄严的审判场。
教室消失,巨大黑色宏伟的教堂拔地而起,十二个巨大雕像分立主廊道两旁,拥护拱卫着圣窗中间的巨大雕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钱哲轻松的表情变成了前所未有的愤怒,语气都带上了一丝歇斯底里,似乎一旦第十三位委员的真名被得知,将会触发极其恐怖的后果。
季鲤面色依然平静,没有给钱哲废话拖时间的机会,直接对着自身颞骨最薄弱处,“鲤”被手臂瞬间的爆发力刺入。
铿!
如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铁壁,“鲤”身上的黑白二气散去,飞落到教堂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季鲤本人也被看不见的巨力“轰”的一声撞在了教堂雕像的一角。
钱哲缓缓的飘浮到头破血流的季鲤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再伪装,语气嚣张:
“你不会以为一把有点特殊的笔就能在我的作品里自杀了吗?”
“你很聪明,但这部作品里我才是主角。”
季鲤从剧烈的疼痛中抽出力量,勉强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有第十三个委员的吗?”
“这样我可以允许你多活一会儿。”
钱哲的语气又恢复了谈话一开始,高高在上时的傲慢。
季鲤吐出了一口血沫,靠在雕像的脚边喘着气:
“这确实是作品里最难猜测的一点了。”
“刚刚来时,我一直觉得这个十二委员很有意思,刚刚好和我们的人数对应上了,但没有确切的关联,所以只是仅仅关注了一下。”
“十三这个数字其实在很多历史神话中都很有说法,北欧神话中的“诸神黄昏”,12主神与第13位引发灾难的洛基、希腊神话“奥林匹斯十二神”与第13位挑战者。”
“耶稣与十二门徒,犹大作为第13人的背叛、圆桌骑士,亚瑟王与12骑士,兰斯洛特或莫德雷德作为变数。”
“直到我看到班主任给我们上的第一课,明明是接近期末,她却还在教语文书的期中内容的十三课。”
“后来她一直在暗示我们。”
“十三这个数字。”
“包括讲题时故意再次抽张雨辰来回答。”
“‘这一题,十三题。’她那时指了指张雨辰试卷上的十三题,然后语气无奈道,‘记住了,期末考试要考了别给我忘了。’”
季鲤脑中浮现出当时的黄老师的原话。
“你也许会说是这不过都是一些巧合意外,但在我知道了黄太后也是曾经的读者后,再去看,这就是这就是赤裸裸的暗示。”
“包括最后一节课,她又提醒了一次我们,借和雨辰开玩笑再次重复了十三题。”
“我的班主任,黄莺,应该是第一批来到这个副本里的读者吧。”
“她既是我的老师,又是学姐,还是作为读者身份的前辈。”
“这是我变成了无脸人时潜入综合楼档案室时看到的,宁安五中建校第一年,只有七位学生,黄莺就是其中之一。”
“后来我和陆舒送贺卡时,特意看了看黄太后的办公桌子有没有什么毕业照一样的东西。”
“果然,我看到了一张藏在最底下的七人合照。”
“侧面也能看出,你这个该死的作品吸引的读者全都是现实中宁安五中的历届学生。”
“所以说最后一周,你其实一直都在偷偷行动?”钱哲傲慢的脸上再次出现意外的神色,“我以为你已经彻底被青春感控制了,只知道和陆舒谈恋爱,和朋友在天台聊天吹风了呢。”
钱哲出言嘲讽。
“嗯,最好能瞒过你,这样才能打你个措手不及,防止你耍赖。”
钱哲听懂了季鲤在用他狼人杀时的作弊行为来反讽。
“季同学倒是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嘲讽我。我真是感动。”钱哲面上似乎毫不在意,但虚握的左手突然发力,季鲤的左臂直接被看不见的巨力捏爆,血肉和骨头碎屑飞溅,将身后圣洁的雕像染红。
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季鲤一声不吭,但额头冷汗直冒。
“放心,在我的好奇心结束前,血是不会流出来的,我还想继续听听你的发现,完善下我的作品漏洞。”钱哲面色挂着一丝浅笑,继续命令式的发问:“你又是怎么确定自己死后会说出那个第十三委员的真名呢?”
“陈烁死前的那次遗言,重复了两遍的僧侣,最后一次,其实是死后说的。”
“我们就是十二委员,十二委员就是我们。”
“好了,我不打算再和你解释了。”
“你的问的废话问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