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皇后总觉得请安的时候若有似无的膈应,细究之下,又发现不了什么。
底下妃嫔们,欣常在与莞贵人不合,倒和芳贵人聊得热闹。
沈贵人被齐妃约束着,不怎么出声,只是时常和莞贵人相视一笑。
安答应也同莞贵人亲亲热热的。
皇后眼神暗了下来,莞贵人也忒万众瞩目了些。
叫她想起当年的姐姐,在王府中是福晋,不论旁人是恨她还是爱她,总归是整个府邸的中心。
不过是个贵人,甄嬛竟也有了这样的气势。
看见安陵容,她才略高兴了几分。
皇后盼着妹妹害姐姐呢,一想,她就开怀不已。
只是,不必着急,等莞贵人肚子再大一些,和姐姐那样一尸两命就好了。
总归现在华妃没了宫权,甄嬛此人也无用了。
敬妃有子有权后就低调了不少,只和耿嫔来往多些,此刻也是相谈甚欢。
丽嫔仿佛是在安慰最近有些憔悴的襄贵人。
难得请安时和谐,恭贵人富察氏忽然捧着一杯茶,作呕了几声。
其余人的声音便都停下了,皆往她那里看去。
皇后便问:“这是怎么了?”
敬妃也跟着关心:“是身子不舒服吗?早膳用了什么?可是吃坏了?”
在恭贵人身后的桑儿便喜气洋洋地帮自己小主炫耀:“回禀皇后娘娘,敬妃娘娘,小主不是吃坏了东西,是有喜了。”
敬妃登时一笑:“原是妹妹的大喜事。”
皇后不祥的预感成真,但也笑着说:“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本宫要向皇上去道喜才是。”
富察氏脸上的得意掩藏不住,但可能是顶着大肚子的莞贵人就在她对面坐着。
并没有干出把在场众人全踩一脚的事情来。
自此,侍寝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皇后调教了安陵容的嗓子,使其更接近纯元皇后,再把她重新推到了皇帝面前。
不出一个月,就成了安常在。
甄嬛心知,皇后给了安陵容好处,就必然会指使她做事。
可一再询问,陵容也只说皇后目前暂无吩咐。
她只好不再多问,毕竟陵容是个敏感的人,她能看出来。
再问下去,只怕反而要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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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贵人打从宣布自己有孕后就骄横了不少,甚至还干出过去华妃宫中截宠的事儿来。
为着皇嗣,竟也成功了两三次。
而且还满宫的溜达,捧着还未曾显怀的肚子到处炫耀。
一日,李和安忽然从外头进来,鼻尖冒汗,跪下说道:“娘娘,小喜子和小圆子冲撞了恭贵人。”
冯若昭猛得站起身,惊愕道:“什么?”
咸福宫门外,是跪在地上的小喜子和小圆子,旁边是焦急打转的月熊狗,玉狮狗,和银虎狗。
一见她来,三只小狗顿时冲着她跑了过来。
见了敬妃,恭贵人才收敛了几分怒气,娇声娇气地说道:“敬妃娘娘,嫔妾走到这里,这两个小太监突然冲了出来,还带了那么大一条黑狗,可是吓着嫔妾了。”
冯若昭无视恭贵人主仆,把喜圆二人叫了起来。
说道:“这里无事,你们先带着小犬去养心殿,莫要让皇上等急了。”
恭贵人莫名有些不安,但想着自己身怀龙裔,总不会比不上三条狗,更何况,她知道这是皇上爱犬,这不是只对着两个太监发发火嘛。
看着二人三犬走远,冯若昭才对着恭贵人冷淡说道:“随本宫进来。”
刚一坐定,敬妃便厉声对桑儿呵斥:“跪下!”
桑儿随了自家小主的老鼠胆,噗通跪了。
恭贵人手搭在腹部,磕巴了一下,壮壮胆子才说道:“敬妃娘娘这是做什么,桑儿也没做错什么。”
冯若昭这才转向面带惶恐站着的富察氏,说道:“本宫在咸福宫养了猫儿狗儿,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有孕又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的延禧宫距离咸福宫这么远,你屡次过来,这奴婢竟不劝你,该罚!”
“拉出去,掌嘴。”
恭贵人想拦又不敢拦,又不服气,只得恼怒道:“敬妃娘娘好霸道,难不成,咸福宫门口竟不许我过路了吗?”
含珠上前一步,说道:“放肆,恭小主是贵人,怎么敢对敬妃娘娘无礼。”
富察氏情绪上来,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但还没彻底丢了脑子,走上前,向敬妃请罪。
“都是嫔妾不懂事,还望敬妃娘娘宽恕。”
冯若昭这才缓和了脸色,让她坐下,问道:“你可还记得是谁挑唆你每日千里迢迢到咸福宫这里来的。”
问完,却只看见满脸茫然的恭贵人。
富察氏正在小心翼翼擦眼泪,一抬头,只发出“啊?”的一声。
又接着说:“是嫔妾自己想来的,嫔妾、嫔妾是想散散心。”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来炫耀的,翊坤宫,咸福宫她是路过最多的。
冯若昭只觉得富察氏榆木脑袋,只得耐心询问:“是谁让你散心的。”
富察氏说道:“也是嫔妾自己。”
敬妃将端在手中的茶盏往桌几上重重放下去,吓得富察氏又站起来了。
她对着含珠吩咐:“把那桑儿给我带进来,不要掌嘴了。”
很快,桑儿便顶着一张红肿的脸蛋跪在殿中央。
冯若昭问她:“自你家小主有孕,可有人时常劝恭贵人四处走动?特别是咸福宫。”
奴婢随主,敬妃无比清晰地知道了这个事实。
桑儿摇头的样子和恭贵人如出一辙的迟钝。
冯若昭顺势摆出无奈的样子,吩咐李和安:“去,准备辇轿,本宫带着恭贵人去养心殿。”
在门口站岗的苏培盛瞧着这新鲜的组合也是好奇,上来略问了问,就进门通传了。
苏培盛躬身,站在下首,说道:“皇上,敬妃娘娘带着恭贵人求见。”
皇帝抬头放松了一下脖颈,说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