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已经退出后宫的战场太久,除了远在山东的沈家又递上来一封请罪折,没有引起一丝波澜。
皇帝面无表情地把沈家的折子扔到一边,都是些没用的废话。
下旨把甄远道一个四品官,一撸到底,成了白身,还直接关进了牢里。
至于倒年,他虽然原本想要用甄家,但没了甄家,也有的是奴才想让他用一用。
另一边,果郡王有心想进宫安慰甄答应,可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出入宫闱都变得十分不方便,无奈之下只得放弃了。
但他这点尝试的动静还是被余莺儿察觉到了,立刻动身前往养心殿。
也不知道前世结的什么仇,他堂堂一个郡王,老是喜欢在皇帝面前说她余莺儿的坏话。
现在,也让他尝尝枕边风的厉害。
余莺儿忧心忡忡对着皇上说道:“果郡王平时常来和太后请安,可最近太后又病了,不爱见人,推拒了七八次,果郡王还是坚持不懈的,倒是显得太后不慈了,臣妾掌管内宫,想着此事还是要来禀报皇上。”
皇帝点头表示知道了,面上风轻云淡般说道:“无事,太后不应允,他不能进宫,朕也会同他说一声的。”
心底却又狠狠记了果郡王一笔,夏邑早已查出甄远道的外室和果郡王母妃乃是患难之交的好友。
想当年他母妃是名满京城的宠妃,他这个小阿哥在尚不懂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下注,想必甄远道也是其中之一。
因利而聚,必定因利而散,皇帝心想,我倒要看看身陷囹圄的甄远道会怎么联系果郡王。
拿到把柄,统统处置了!
思考只是一瞬间的事,皇上递给自觉无事准备告退的余莺儿一本奏折,示意她看。
余莺儿没搞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推却之言。
虽然雍正难搞,施恩的时候不接他觉得你辜负他的真心,接得轻易又容易觉得你僭越。
但余莺儿智商不足以与他为敌,放肆点也无所谓。
折子上写的是准噶尔求娶嫡亲公主一事,就是点名要皇帝的女儿,不要什么王爷贝勒的。
后宫中养着不少公主,但帝裔公主不必盘点,适婚年龄的只有两个,先帝的朝瑰公主,年十六,还有皇上的淑和公主,年十四。
不论是看年纪还是看亲疏远近,余莺儿都理所当然地说:“想必皇上要嫁的是朝瑰公主了,只是就由着准噶尔这么挑拣吗?”
这话刺耳,皇帝也不免皱眉,但不欲说她什么,只是叹道:“先帝曾许嫁蓝齐公主,有此先例在,准噶尔的要求朕也不好回绝。”
余莺儿满脸茫然,说道:“还得看先例呢?臣妾还以为就看准噶尔现在拳头硬不硬呢,既然这江山是咱们满族在坐,准噶尔肯定不如咱们吧。”
皇帝被这样幼稚的话语逗笑了,说道:“若要比较,自然不如,罢了,如今西北已定,西南也大胜,朝中钱粮也足,朕看还是叫岳钟琪去前线打过,再说和亲一事。”
抄了包衣,国库丰盈,皇帝倒也愿意对着嚣张的准噶尔试探一二。
余莺儿十分满意的样子,说道:“原来朝中还有别的将军呐,不是年大将军就好,不然华贵妃又那样。”
说着,她把头抬得高高的,毫不顾惜形象,让皇上看她的鼻孔。
皇帝正在饮茶,一时笑喷,忙道:“朕的折子!”
好容易收拾干净,皇帝问她:“朕听说,华贵妃听了年大将军的嘱咐,总是退你一步的,怎么朕看你,还是十分不喜的模样。”
余莺儿已经坐在窗边,拿了核桃在剥,就坦白说:“臣妾一想到华贵妃还是华妃的时候,曾经对着她谄媚讨好,心里就不舒坦。不过皇上放心,臣妾看年家不顺眼,但不会对着弘昭念叨的。”
皇帝笑得温柔,只觉哪怕成了淑贵妃,余莺儿还是一如从前,对他这个君父如此真诚,可以剖出心给他看。
又和他同仇敌忾,也不喜年家。
便夸她:“朕知道,你从来是最有分寸的。”
余莺儿也转头对着皇上甜滋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