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链条的轻响在密闭的楼梯间里被放大成闷雷。
苏瑶的战术手电扫过第七级台阶，半枚银色芯片正嵌在石缝中，红圈标记与父亲笔记本上的痕迹完全吻合——那是父亲用钢笔反复描摹过的符号，纸页都被戳出了毛边。
她蹲下身，指尖刚要触碰芯片，下方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摩擦声。
\"苏副处长！\"王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带着精锐小队守在暗门入口，此时枪口压低，战术目镜泛着冷光，\"下方有热感应反应，至少五个。\"
苏瑶将芯片收进战术腰带的暗袋，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
楼梯间的回音里，她听见霍霆风的点射声突然密集起来——三发短点射后接两发连射，这是他在清理左侧威胁的信号。
暗门闭合前的最后一线光被切断，黑暗中只余战术手电的冷白光束，像把锋利的刀劈开幽闭空间。
\"保持三角阵。\"苏瑶低喝一声，率先向下移动。
台阶是潮湿的花岗岩，每踏一步都有细碎的石屑簌簌坠落。
第五级台阶时，光束扫过墙角——粗如儿臂的铁链缠在锈蚀的铁桩上，另一端消失在更深处的黑暗里。
铁链表面的新蹭痕泛着金属光泽，显然刚被移动过。
\"叮——\"
清脆的撞击声从下方传来。
苏瑶的手电猛地扫过去，正看见半空中晃动的钢丝。
那钢丝细如发丝，在光束里折射出冷光，离地约一米二，正是普通人脖颈的高度。
\"趴下！\"她反手勾住最近的王队长肩膀，两人同时矮身。
身后传来利刃划破空气的尖啸，钢丝擦着苏瑶后颈掠过，在台阶上迸出火星。
\"陷阱！\"王队长的队员们迅速散开，有人摸出战术钳剪断钢丝，有人举枪朝下方警戒。
苏瑶借着光束查看，这才发现楼梯转角处的石壁上嵌着几枚铜铃大小的机关——刚才的撞击声，正是钢丝触发机关时的警示。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苏瑶摸了摸耳麦，\"霍霆风，情况如何？\"
\"外围清理完毕，暗门防御系统被我黑了。\"霍霆风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但刚才监测到大楼电力波动，可能启动了自毁程序。
你们尽快。\"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
整座大楼开始轻微震颤，天花板的石灰簌簌落下。
苏瑶抬头，看见楼梯顶端的暗门缝隙里渗进红光——那是应急警报的颜色。
\"自毁程序启动。\"刘博士的声音从耳麦里响起，他和赵教授被苏瑶安排在暗门附近的设备间，此时带着些慌乱，\"倒计时显示三十分钟，能源核心正在过载。\"
\"赵教授，你负责找关闭程序的接口。\"苏瑶的手指快速敲击战术手表，调出大楼结构图，\"刘博士，你熟悉他们的科研系统，跟他配合。
王队长，留两人保护他们，其余跟我走。\"
\"明白。\"王队长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迅速退到刘博士身侧。
苏瑶带着剩下四人继续向下，光束扫过墙壁时，她突然顿住——墙面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划痕，像是指甲抓出来的，凑近细看，竟拼出几个血字：\"脑波...控制...杀我...\"
\"是赵教授的笔迹。\"刘博士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之前提过，被关押时试图在墙上留线索。\"
苏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父亲笔记本里\"脑波控制中枢\"的红圈再次浮现在眼前，她摸了摸背心内侧的照片——那是父亲和周明远的合影，周明远正是三年前突然\"疯癫\"的脑科学专家，而父亲的\"自杀\"报告里，恰好提到他曾接触过周明远的研究。
楼梯在转角后豁然开朗。
苏瑶的手电照亮了一扇金属门，门楣上用红漆写着\"数据中心\"，门缝里透出幽蓝的光。
王队长刚要上前，门内突然传来电子音：\"检测到未授权访问，防御系统启动。\"
\"退后！\"苏瑶拽住王队长的战术背心。
几乎同时，金属门两侧弹出六支微型机关枪，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火星四溅中，苏瑶看见门上方的摄像头闪了闪红光——有人正在远程操控。
\"李黑客。\"耳麦里传来霍霆风的声音，\"老张和林骁监听到通讯，敌人派了这个顶尖黑客来加密数据。
他现在就在数据中心里，准备在自毁前清空所有资料。\"
\"能定位他的位置吗？\"苏瑶摸出腰间的微型炸弹，这是霍霆风特制的电磁脉冲弹，能暂时瘫痪电子设备。
\"他用了虚拟Ip，但林骁锁定了信号源——就在数据中心服务器区。\"霍霆风的声音突然被电流干扰，\"注意，自毁倒计时剩余二十分钟。\"
苏瑶深吸一口气，将电磁脉冲弹交给王队长：\"等下我引开摄像头，你从通风管道绕到服务器区。
记住，只炸加密终端，别碰主服务器。\"
\"明白。\"王队长指节抵了抵耳麦，\"队员小陈已经去拆通风口的螺丝了。\"
苏瑶转身看向金属门，战术匕首在掌心压出浅浅的痕。
她摸出父亲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红圈在手电光下泛着血光——那是父亲用钢笔戳破纸页的痕迹，像是要把这个符号刻进骨头里。
\"爸，我来了。\"她低声说，然后猛地冲向金属门。
摄像头的红光立刻锁定她，机关枪的转动声再次响起。
苏瑶在最后一刻侧身翻滚，子弹擦着她的战术靴尖飞过，在地面犁出深沟。
\"现在！\"她大喊一声。
王队长的队员从两侧的阴影里窜出，用战术盾牌挡住机关枪的射击角度。
苏瑶趁机甩出两枚闪光弹，刺目的白光中，金属门发出\"咔嗒\"一声——小陈从通风管道里拉下了控制电闸。
门开了。
数据中心的冷气机发出嗡鸣，上百台服务器闪着幽蓝的光，像一片发光的海洋。
正中央的操作台前，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猛地站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过慌乱——那是李黑客。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加密代码，红色警告不断闪烁：\"数据销毁倒计时15:00\"。
\"拦住他！\"苏瑶举枪瞄准，却见李黑客按下了手边的红色按钮。
服务器区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几台服务器的外壳开始冒烟——那是他启动了二次自毁程序。
\"王队长，去拆加密终端！\"苏瑶冲向李黑客，战术匕首划破空气。
李黑客转身就跑，却被王队长的队员绊倒，两人在服务器架间扭打。
苏瑶抓住机会扑向操作台，却在触碰键盘的瞬间顿住——屏幕上的加密界面是她从未见过的，代码里夹杂着脑波频率的波形图，与父亲笔记本里的研究记录如出一辙。
\"想破解？\"李黑客被按在地上，却笑得癫狂，\"这是用活人的脑波做的动态加密，每十分钟换一次密钥！
你们没时间了——\"
\"轰！\"
大楼的震颤突然加剧，天花板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水。
苏瑶的战术手表显示：自毁倒计时剩余8:30。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试图找到突破口，可加密代码像团乱麻，每输入一个指令都会触发新的防护层。
\"苏副处长！\"刘博士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惊喜，\"我们找到关闭自毁程序的接口了，但需要数据中心的主服务器授权！\"
苏瑶的目光扫过操作台上的主服务器控制键——那需要输入三级密码，而李黑客刚才的加密显然锁死了所有权限。
她摸出战术腰带里的银色芯片，试着插入USb接口。
屏幕突然亮起红光，代码开始疯狂滚动，一行血字浮现在中央：\"脑波匹配中...匹配失败。\"
\"没用的！\"李黑客还在挣扎，\"那芯片是给实验体用的，你以为自己是谁？\"
苏瑶的额头渗出冷汗。
她看向服务器区的王队长，对方正用电磁脉冲弹对准加密终端，但倒计时显示还有30秒才能启动。
而数据销毁的倒计时已经跳到了05:00。
\"霍霆风，能黑进他们的系统吗？\"她对着耳麦喊。
\"正在尝试，但李黑客用了量子加密。\"霍霆风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紧绷，\"林骁在帮我，但需要时间。\"
苏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心内侧的照片。
照片里父亲的笑容突然清晰起来，她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最复杂的密码，往往藏在最在意的东西里。\"她低头看向屏幕上的脑波波形图，突然想起笔记本里夹着的一张旧纸——那是父亲记录自己脑波数据的草稿，日期正是他\"自杀\"的前一天。
她快速调出父亲的脑波数据，输入波形匹配程序。
屏幕瞬间静止，所有代码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李黑客的脸色骤变，大喊：\"不可能！
你怎么会有......\"
\"匹配成功。\"电子音响起的瞬间，苏瑶按下了主服务器的授权键。
刘博士的欢呼从耳麦里炸开：\"自毁程序已暂停！
但只能拖延五分钟，必须尽快拷贝数据！\"
王队长的电磁脉冲弹也在此时启动，加密终端冒出青烟。
苏瑶抓起移动硬盘插入接口，数据开始疯狂传输。
李黑客突然暴起，从靴子里摸出一把毒针，朝最近的队员刺去。
苏瑶反手甩出战术匕首，精准地钉入他的手腕。
\"数据传输完成80%。\"
\"自毁程序重启倒计时5:00。\"
\"加密终端已瘫痪。\"
苏瑶的额头抵着操作台，听着此起彼伏的提示音。
当移动硬盘的绿灯亮起时，她抓起硬盘塞进战术腰带，对王队长喊：\"撤！\"
众人刚冲到数据中心门口，大楼的震颤突然变得剧烈。
苏瑶回头，看见服务器区的几台主机正在冒黑烟，李黑客的加密代码在最后一刻启动了局部自毁。
她的战术手表显示：自毁倒计时剩余2:30。
\"走！\"王队长背起受伤的队员，率先冲进楼梯间。
苏瑶跑在最后，目光扫过操作台上的脑波波形图——那上面，父亲的脑波数据与周明远的波形竟有70%的重合度。
暗门在众人身后闭合时，苏瑶听见了霍霆风的声音：\"出口已清空，我在楼下等你。\"她摸了摸背心内侧的照片，照片里父亲的笑容似乎有了温度。
但当她抬头看向楼梯顶端的出口时，却发现本该亮着的应急灯突然熄灭了——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通风管道爬下来，金属爪子刮擦管壁的声音，像极了李黑客刚才癫狂的笑声。
数据中心的自毁警报在头顶炸响，苏瑶的手指紧紧攥住移动硬盘。
她知道，硬盘里的资料可能藏着父亲死亡的真相，藏着脑波控制中枢的秘密，甚至藏着三年前那场\"自杀\"背后的所有阴谋。
但此刻，挡住出口的，是一面泛着冷光的防火墙——那是李黑客在最后一刻设置的终极防线，密码框里跳动的光标，像一只盯着她的眼睛。
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