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宁隐在暗处,走到柱子旁掩蔽起来,耳边是白清漪和坐堂大夫清晰的谈论声。
“夫人幼时身体寒凉,但如今仔细调养多年已然恢复正常,但夫人似乎已经许久为何夫君同房?”
“虽说这要孩子的事情急不得,但如今夫人已不再年轻,还是需要尽早要孩子的好,否则如何让夫家满意。”
坐堂大夫仔细把脉,随后一番叮嘱,提笔写下方子,神色认真地看着白清漪。
“这是坐胎药的方子,只要夫人与夫君行房之后喝下,必定会早早地受孕成功。”
张管家严峻的面色缓和,对着坐堂大夫微微低头致谢,尽管心中对白清漪多有不喜,但依旧保持着面上的尊敬。
白清漪心中千般万般的不愿,但顾忌着身后站着的一众家丁,她只能低头道谢:“是,多谢大夫。”
话音落下,她将药方递给管家,冷笑了声,转身问道:“这下管家能够让婆母放心了吧?我与表哥清清白白,前几日一同夜宴不过是姨母的委托,日后还请婆母千万不要再怀疑与我。”
张管家垂眼细细地看过药方子,递给一旁的小厮让其抓药。
“夫人这话说错了,不是老夫人怀疑夫人,而是全府上下都因为夫人久居安平伯府,引得张府上上下下都跟着夫人接受指点。”
“夫人若是真的为张府着想,还请尽快与大公子修补关系,早日诞下男丁,为张府延续血脉才是。”
“你!”白清漪怒急,冷眼瞪他一眼,抬步走出药房。
若非当年大婚之日她趁张礼在前厅宴客的时候,为了逃避嫁了不爱之人趁机喝醉了酒,想要麻痹自己的内心,结果却不小心在张礼回房掀盖头的那刻产生错觉。
“表哥,你来接我了?”白清漪一身红色喜服,面上是喜极而泣的神情。
然而面前的人从始至终都未出声,良久之后她缓缓回神,带着几丝清醒地将张礼难看的面色映入眼帘,白清漪脸色如遭雷劈。
那晚张礼并未碰她,而是去了书房去睡。
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达到冰点。
白清漪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怨怪张礼不解人情,谁都有年少时期喜欢的人,为何她只是喊错一个名字,就对她不喜了整整八年。
婢女安慰她:“夫人莫要生气,奴婢这就去为您买喜欢吃的点心,稍后再去福满斋用午膳,您说可好?”
“先等着张管家,否则他又要跟我的好婆母告状了。”白清漪气急道。
姜清宁抬步走出药房,和转身的白清漪对视的刹那间,面前的帷帽被风吹起,她的心里瞬间咯噔一声。
白清漪眯起双眸,望着姜清宁的装束,轻声咬牙道:“姜、清、宁?”
姜清宁穿着一身白色衣裙,发间仅有几枚银簪点缀,眉目淡然,却仿若九天之上的仙娥一般。
白清漪眼中闪过嫉妒,凭什么姜清宁离开安平伯府之后,反倒是变得更加端庄秀丽,老天到底是不公平的。
她只能嫁给冷心绝情的张礼,而姜清宁一个破落门户里出来的女儿,反倒是能够嫁给身为安平伯的表哥。
这世界上的不公平许多,但到了她的身上,却已然占了八分!
“你为何要这般地看着我?”姜清宁诧异。
她都已经离开荀臣了,难不成白清漪还想要害她?
白清漪掀开帷帽看向姜清宁,若是让表哥无意间看到姜清宁如今的这副模样,只怕是会被勾了魂儿去,倒不如让她永远的解决掉姜清宁。
“桃儿,拿下她。”白清漪放下帷帽,转身吩咐。
桃儿瞬间命令几个家丁上前,狠狠地压制住姜清宁。
姜清宁抓紧险些掉落的药材,皱眉看向白清漪,难不成这个女人已经恶毒到这种地步了?
那就不要怪她不讲情面了。
姜清宁环视四周的人群,这里并不适合出手,就让她看一看,白清漪能够把她带到哪里去。
白清漪得意地上了马车,掀开窗帘看向姜清宁,嘲讽道:“姜清宁,我怀疑是你为了报复安平伯府对你的折辱,故而蓄意买通刺客谋杀前夫,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为表哥扫清后碍。”
姜清宁挑眉:“你也承认安平伯府折辱我了?”
白清漪一噎,皱眉道:“压着她,出城。”
“是,夫人。”桃儿拿出手帕塞到姜清宁的嘴里,命令家丁一定要将她狠狠地压着。
“此女最是圆滑,万万不要让她逃了!”桃儿皱眉吩咐。
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张管家带着人走出药房,摸了摸衣襟中藏着的老夫人吩咐的烈性春药,面上闪过志在必得的笑意。
他抬头一看,原本停靠着马车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一片。
“夫人呢?她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就没人看住她啊!!”张管家崩溃。
“管家,您看那是不是咱们的马车?”小厮眼神极好地看向城门的方向,伸手指着熟悉的马车。
张管家连忙回头去看,却发现不仅是他们张府的马车,甚至旁边还压着一个女子出城,他的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你回府禀告大少爷,你们两个随我跟上去一探究竟!”
姜清宁被压着向前走着,她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嫌弃地抿唇。
看来白清漪是想在城外解决她,这样也好,她动起手来,也不会容易被人发现。
一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偏远的城郊河道,姜清宁微微活动着走得酸软的双腿,抬眼看向晃动的马车。
下一刻,白清漪被桃儿扶着走出来,笑容得意地走到姜清宁的面前,抬手掀飞她的帷帽。
“姜清宁,不管你从前过得是如何得意,如今终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你简直是自相矛盾,一会儿说我受折辱,一会儿说我过得得意,白清漪,说白了你就是嫉妒我吧?”
姜清宁缓缓勾唇,眼中含着嘲讽的笑意。
“身为张家妇,却始终惦记着自己的表哥,被夫君厌弃,不愿接近,成婚八年无法有孕。”
“白清漪,比之与我,你过得又有何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