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万雪的安慰下,厉琼玖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开解起了刚认领的娘亲,“姑姑说得对,娘,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快乐幸福的事情了,没有那些什么家族、道德之类的束缚,谁还能比我们更自由洒脱?等报完仇,我们可以天南地北游遍天下美景,尝遍人间美味,偶尔劫富济‘自己’,顺手时匡扶一下正义,多好啊!什么男人,一点都不重要!”
厉琼玖说着说着,也把自己说服了,露出释怀的笑容。
蔡万雪坏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刚才还为男人伤感呢?”
“没有,他现在可能是我哥呢,有这样一个哥哥其实也不错。”
“那就说说你们‘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故事,让姑姑八卦一下。”
冼千冰眼泪还没擦干净,看到蔡万雪已经掏出了一把瓜子磕起来,一时哭笑不得,“连我家玖儿你也不放过,过分了啊。”
蔡万雪斜她一眼,“怎么,你不想听?”
“我……那是关心自己女儿好吧。”
厉琼玖对上四道炽热的视线,耸了耸肩,“也没什么,他和我年龄相仿,初见时脑子里只有安逸享乐,逃避责任,但很愿意帮助别人,不管面对什么人都不会有任何偏见,为人细心,尊重女子,因为他的魂……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我被五尺老怪关起来的时候,他本手无缚鸡之力,却用三年时间练成了金乌神功,跟五尺老怪这种绝顶高手也有了一战之力,还担负起了身上的责任。三年里他无数次给我送来物资,每一次想方设法在里面藏着给我的书信,告诉我外面发生的大事小事趣事乐事……但我知道他过得不容易……”
厉琼玖有些说不下去了,那些不间断的信件,坚定的语气,从不放弃救她出去,是她那段幽闭岁月里的全部。就为了一句要跟她做好姐妹一起游历天下闯荡江湖,辛苦三年,性情也大变,出来后却不认当初的承诺了。她其实都明白,从孤身一人到号令群雄,在她看不见的时候,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地方,忙碌了多少昼夜,跟多少人做过交易,他为救她牺牲的自由,迅速成长的痛,救她出牢笼,自己却不得已陷入束缚,不愿连累她。
蔡万雪并不放过她,一路刨根问底,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还献出了她搜集的情报。厉琼玖无奈于她的执着,为了让她们放心,有问必答。
蔡万雪掰着手指头总结,“小玖,永安肯定也是喜欢你的,我认为他逃避承诺有三个原因,其一是身份问题,不想让你失去自由,其二是他的病症,担心自己活不长,其三是他的异世魂魄,难以分辨自己的情感,不知道以男子还是女子自居……”
厉琼玖打断了她,“姑姑,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我们只能是亲情了。”
“别这么快下定论,这不是无凭无据吗?总之我不信,一个执掌天下大权的人,后宫佳丽三千,有必要在江湖上浪荡做‘采花大盗’吗?只要他想要,一道圣旨下来,任何女人都没法拒绝啊。”
蔡万雪的话很有道理,冼千冰也点头,“玖儿,娘不该以老一辈、再老一辈的经历束缚你,那只是我们运气不好,说不定你真的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呢?只要证实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其他的困难都不是困难,情比金坚就没什么不能克服的。”
蔡万雪揽住冼千冰的肩膀,“我说妹妹啊,你还是那么执着于所谓‘天长地久’,我觉得遵从喜欢,让自己开心就好,以后不喜欢了就找下一个呗!”
冼千冰嫌弃地推开她的手,“别用你玩弄男人的手碰我,你个女浪子。”
“哎呀妹妹,你就是思想太过顽固,失去了很多快乐知道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怎么就不可以?不必一直挂在同一棵树上啊,你说你这些年,净顾着找仇人,浪费了多少宝贵时光。”
厉琼玖虽然对蔡万雪了解颇多,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思想……有点太超前了。
“玖儿,你千万别听你姑姑说的,情之一字,贵在如一,不论男女,不是真情,何必将就?”
“小玖,你娘太偏执了,这些年你在江湖上飘着,惩治了无数负心汉吧?可曾见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例子?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真情的,都只存在于话本子中,现实中压根没有……”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厉琼玖连忙道:“我们先去,去掘坟吧!”
冼千冰和蔡万雪停住话头,同时看向她。
冼千冰摇了摇头,“玖儿,咱们不去了,肯定不是。”
“这掘坟的事有点缺德,咱们不做啊小玖。”
“不能放过任何求证的机会啊,我们偷偷地动手不让他知道,就不会伤感情了。”
蔡万雪一拍手,看向冼千冰笑道:“嘿!带你去见见未来女婿或者便宜儿子啊,那小子长得真的挺俊的。”
冼千冰狠狠一拳朝她嘴巴打去。
***
皇陵附近,厉琼玖等三人刚在灌木丛中隐蔽身形,灌木丛中突然跳出了两只小猴子,而歪歪靠在石碑上打盹儿的男人也睁开眼站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暴露,冼千冰立刻按住剑柄准备攻击,谁知那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她们,指着与她们藏身之地相反的方向大喊一声:“那边有贼!”皇陵的守卫迅速往那边追去了,剩下几个人他又给他们指了另一个方向。
厉琼玖率先走出来,抱拳行礼叫了声“蒯大哥”。
蒯正月十分恭敬地回礼,“主子吩咐过了,属下会将他们引开半个时辰,三位女侠可便宜行事,不会有任何人打扰。”说完也朝反方向离开了。
蔡万雪看着沉默的厉琼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我去,要不要这么聪明又贴心啊,老娘都要心动了。”
“那……挖吗?”厉琼玖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看到两位长辈都没说话,她悟了,“行,我来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