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影由虚化实,出现在周昭阳面前。单看相貌,绝对猜不出此女的年纪,模样如同十六七岁的美少女,性格恰似柳芽儿,洒脱随性,说话干脆利落。
周昭阳连忙拱手行礼,说道:“拜见老祖。”
水无痕笑着说道:“若不是你是我的嫡系子孙,情愿你直呼我的名字。叫得太显老,听着不舒服。走,先去我洞府,我得仔细瞧瞧我这高孙的仙脉,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
滔溪找借口让蓝田回五宗祀,亲自陪着周昭阳来到水元宗,接着又来水云天见水无痕,正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
周昭阳再次升仙之前,曾让分身吞噬本体,他的肉身是滔天,魂体则是周昭阳融合了多人记忆。晋级升仙之时,周昭阳自然不愿变成滔天的模样,想让仙体恢复原貌,又担心三祖发现破绽,还请巫祖残识帮忙遮掩。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巫祖残识即便能耐再大,掩饰得再好,也难免会露出瑕疵。若非周昭阳展现出的仙脉太过惊人,滔溪因关心滔天之故,全程警戒周围,注意力未放在他身上,当时就会发现问题。
周昭阳与滔溪交谈时,习惯用词和动作习惯,稍不留意就会暴露出来。滔溪熟悉滔天,也熟悉周昭阳,心中感觉怪异,自然而然会生出疑心。
蓝田、李铁、杨不败先后离开五宗祀,消息很快传到滔溪耳中。滔溪知晓滔天的行程,当即放下手头事务,匆匆赶来。
她赶到之时,恰逢周昭阳使用毒丹,丹药威力惊人,根本无需动手,对手就化作血雾。滔溪除了惊叹毒丹威力巨大外,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后来,血魔、血后赶来,周昭阳不想被人察觉,使用雾丹遮掩。血魔、血后皆修炼吞噬功法,见周昭阳用毒丹杀人,效率虽高,但觉得这是一种令人心疼的浪费,让周昭阳封禁视听,两人出手将杨不败的分身吸得一干二净,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以周昭阳的修为,使用毒丹杀人尚可理解,可借助雾丹遮掩杀了这么多人,滔溪怎能不起疑心?滔溪最后试探性地做了一个手势,若是真滔天,自然认得这手势。不过周昭阳夺舍滔天已久,滔天知晓之事,他都清楚。如此一来,滔溪半信半疑,找了个借口与周昭阳同行,想从蛛丝马迹中找出证据。
然而,周昭阳心思缜密,见滔溪支走蓝田,便暗自戒备,做好充分准备,说话极为小心,还运用幻形天赋,将仙体改造成滔天的模样,担心滔溪搜魂,连记忆都编造好了。直到抵达水元宗,滔溪再没发现可疑之处,因此带他来到水云天,让水无痕看看他是不是冒牌货。
水云天听滔溪传音说明情况,扫了周昭阳一眼,不动声色,带着两人来到客堂,让两人入座,取出一枚血脉玉牌,也不解释缘由,直接说道:“小天,滴一滴血。”
周昭阳二次升仙,身体是滔溪的肉身,吞噬了原先的仙体,验证血脉毫不心虚,也不多言,直接逼出一滴血。只见玉牌光芒闪耀,持续了许久,确是滔家正宗血脉。
验证血脉无误后,水无痕和滔溪对视一眼,再无二话。滔溪笑着说道:“前几日与你交谈,有种跟李天交谈的感觉,还以为你被李天动了手脚,如今验证血脉为真,我就放心了。”
周昭阳心中一惊,滔溪可是一系列计划的关键人物,倘若她心中生出嫌隙,后续如何合作?说不定会从助力变为阻力。他笑着说道:“李天的事,本想晚点给您一个惊喜。既然您提出来了,又在高祖母面前,我跟您们讲讲怎么回事。”
周昭阳说完,凝聚出一个魂包,递给滔溪,说道:“高祖母与李天不熟,您看看便知。”
滔溪炼化魂包,不由大惊失色,碍于水无痕在场,不好发问,只是笑了笑,说道:“他想吞噬你,却被你反吞噬,这很正常。好了,别打扰老人家了,我们回去吧。”
周昭阳一愣,问道:“不进传承秘地了?”
滔溪笑着说:“这是你高祖母静修之地,怎可能与宗门俗务混在一起?我们去找掌门,她会安排妥当。”
……
滔溪与周昭阳离开水云天,回到滔溪的旧居。滔溪施展几道视听禁制,神色严肃,道:“你知晓我的身份了?”
周昭阳点了点头,道:“融合了李天的记忆,自然知晓。”
滔溪暗自运转功力,一双妙目紧紧盯着周昭阳,道:“你怎么看?”
周昭阳耸了耸肩,说道:“整合势力,左右战局,这才是男子汉该做之事。再者,李天身为土、火两宗传承者,又是古巫族器部执事长老,若能善加利用,我们滔家自此崛起大有希望!”
滔溪放下大半颗心,长舒一口气,问道:“你对器无曲怎么看?”
周昭阳思索片刻,说道:“他有志做事,福缘欠佳!其实他想法没错,要解决问题,就得抓住根本,想办法解救巫祖才是关键。在解救巫祖之前,先与巫祖签订和平协议,大家不就压力全无了吗?”
滔溪点了点头,说道:“希望你日后能像三长老那样,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将五大宗门和古巫族从无休止的战争中解救出来。”
周昭阳笑着说道:“以前我全听老祖的,往后也全听老祖的。”
滔溪欣慰地点了点头,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痛惜之色。她此时才意识到,与李天交往这段时间,李天已变得比滔天还要重要。
她的表情虽不明显,但周昭阳心思细腻,看在眼里,暗生一计。
入夜后,周昭阳做好准备,给滔溪发出求救信号,随后仙体如同被人夺舍,不断变幻,时而变成滔天的模样,时而变成周昭阳的模样,时而变成器无曲的模样,时而变成陌生人的模样。
滔溪赶来救援,见状便知是魂体在争夺控制权,正要出手,却犹豫不决,竟不知该帮谁!
“无曲长老,滔天是我后辈,你莫要伤他。”接着又说道:“天儿,无曲长老与我的关系,你应当清楚。你们……”
仙体幻化成器无曲的样子,开口说道:“滔天,我们各退一步,彼此融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生共存,如何?”
仙体随即变幻出滔天的模样,说道:“姑奶奶,您觉得怎样才好?”
滔溪长叹一声,心中莫名感觉轻松,说道:“融魂也好。”
两人又开始折腾,竞相争夺仙体的模样,器无曲想用自己的模样,滔天也想用自己的模样。最后又把难题抛给了滔溪,滔溪无奈地说:“你们选一个双方都认可的模样,不就解决问题了?仙体能够变幻相貌,何必执着?”
双方妥协,仙体最终幻化成周昭阳的模样,并固定下来。
滔溪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相互融合,到底是无曲长老,还是小天?”
周昭阳笑着说道:“我曾经吞噬过一缕魂魄,来自外界周家的周昭阳,这是周昭阳的模样。方才,我们两人最终商议决定,从此以后,既非器无曲,也不是滔天,而是周昭阳。”
……
水元秘境。
滔溪和周昭阳现身,滔溪指着前方的一幅图画,说道:“水元宗传承关卡,仅有这一道,然而无数年来,无人能够通过此关。我曾来此试炼多次,始终无法通关。”
图画展现的是一片大海、沙滩和朝阳,极为简单。
周昭阳疑惑不解,问道:“只是这么一幅画?怎样才算过关?”
滔溪说:“此室空无一物,将图画实景化,就算过关。”
周昭阳难以置信,问道:“就这么简单?”
滔溪满脸诧异之色,道:“这叫简单?室内除了空气就是水元素,我只能化出大海,沙滩和太阳却无法化实。”
周昭阳笑着说道:“我来吧,获取传承没有问题。”
与火元宗和金元宗的传承类似,核心是五行元素转换。周昭阳有金元宗传承秘境的过关经验,并未费力变出整片大海,而是凝聚出一部分水,转换出一小堆砂,以及一小团火。
周昭阳脚下,陡然出现一个雾状祭坛,如同传送阵一般,将周昭阳传送到一处陌生空间。
周昭阳环目四顾,空间很小,其内只有一具棺材。棺材表面浮现一道虚影,打量周昭阳一番,说道:“不错。”
随后,虚影干脆利落,将水灵诀传给周昭阳,赠送一枚水灵珠,接着交代镇压巫祖残魂诸事。
周昭阳接受完传承,从空间出来,见到滔溪,复制一份水元诀给她,道:“还有一颗水灵珠,以及巫祖残魂,留在我这里吧。”
滔溪收起玉简,疑惑地问道:“那砂和火,如何变出来的?”
周昭阳如实相告,道:“五行相克且相生,只要将五行相生研究透彻,此关并不难。五行之中,除了相生的两种元素,其余三种元素无法直接转换,但是,虽然无法直接转换,但是可以间接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