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面露怒色,望向滔溪,见她轻轻点头,才极不情愿地向五位老祖行礼,跟随周昭阳离去。
踏出门口,周昭阳看到玉明候在门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上前恭敬见礼,道:“有劳师兄费心了。”
玉明微微一笑:“你平安无事就好。” 随即,他眉头微皱,目光在周昭阳与滔天之间来回扫视,满脸疑惑,道:“滔天?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周昭阳笑道:“他现在被我下了禁制,形同我的跟班。”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银色面具抛给滔天。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此举不妥,趁人不备,悄然将滔天纳入小府空间。玉明在前领路,回头见少了一人,诧异地问道:“滔天呢?”
周昭阳指了指乾坤袋:“收入里面了。”
玉明传音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昭阳传音答道:“五位老祖商议,让我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担心敌人怀疑我是五大宗门弟子,将我的五灵脉暂时移到滔天身上,等任务完成,再归还给我。”
玉明是聪明人,一听是秘密任务,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说道:“我们五大宗门弟子,自入门之日起,命便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宗门。”
“胡说,我命由我不由天,除了望舒,我的命不属于其他任何人!” 周昭阳心里这般想着,却没敢说出口。他转向玉明,诚恳道:“师兄为我辛劳奔波,我衷心感激。”
“师父费心最多,我不过跑跑腿罢了。” 玉明说完,指着左上方,道:“我们土元宗一脉,全住在这里。”
说罢,玉明手持令牌,祭起灵舟升至半空,解释道:“若无令牌,城内禁空。你初次来此,看一看全貌,心里也好有个底。”
原本在周昭阳心中,五宗祀不过是五大宗门祭拜先烈、兼作修炼的地方,规模不大,里面大多是高阶老祖,人数不会太多。可脚下这座大城,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座城池庞大无比,气势恢宏,一眼望不到边际。城内建筑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尽显古朴与威严,街道上车水马龙,修士往来穿梭,热闹非凡。同时,一股强大而神秘的气息弥漫在城中,让周昭阳能清晰感受到诸多高修为大能的存在。他粗略估算,城内修士不下百万之众。
更让周昭阳震惊的是,五宗祀的外围宛如一个巨大的池子,城池就建在池子中央。城墙与池边相距一里多,其间黑气弥漫,深不见底。他放出神念探视,却只能勉强探查数米距离,那黑气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周昭阳跟随玉明升到池子上空,低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五宗祀的城墙宛如一块巨大的基座,里面立着五块巨大的石碑,五大宗门的所有人,皆在这五块巨碑上居住!玉明见状,笑道:“我初到此地之时,心中的惊讶丝毫不亚于你。城下镇压着巫祖的头颅,而这座宏伟的大城,实则是一个浑然一体的超级综合法阵,威力无穷。”
周昭阳点点头,道:“五宗祀门槛极高,五大宗门弟子需达到极高境界才能入内。看看此城,便知我们五大宗门底蕴有多深厚了。”
玉明笑着摇头:“并非如你所想,高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这百余万人若都是高阶修士,早将古巫族灭了。居住于此地的,除了德高望重的老祖,大多是他们的亲属与弟子。”
周昭阳恍然大悟,又看向城墙边的深渊:“这里易守难攻,若是布有禁空阵,敌人很难攻进来。”
玉明肯定地说道:“的确,这片区域布置了极为复杂的阵法,没有令牌,无法踏入一步。这些黑气十分难缠,含有剧烈的阴毒,常人触之就会魂飞魄散。历经无数岁月,五大宗门间虽有零星摩擦,却从未爆发过大规模动荡。至于外敌,更是从未踏入此地一步。因此,这片土地上的大阵,自始至终未曾真正展现出威力。”
在玉明的带领下,周昭阳在城中转了许久,对五宗祀有了全新的认识。他这才明白,五大宗门的实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周昭阳心中百感交集,感慨万千,心道:“五大宗门底蕴深厚,若是出世,即使强大的巫家、周家,也不敢轻易招惹!”
他当初进入五大宗门控制的岛链,只是为躲避巫家人的追杀。如今他成为土元始祖传承者,见识到五大宗门的强大,竟然生出依靠之心。他暗自思忖:“帮助血魔炼成解药之后,我就躲在五宗祀修炼,等晋升仙境,再去外界。只是,要想达到巫家不敢招惹的层次,还不知要过多少年!”
两人踏入五宗祀核心区域,来到五块石碑之中央石碑所在之处。一道金光闪烁的大门横亘眼前,二人跨过此门,进入中心石碑的核心区域。这里,无论是内部还是外部,都布有强大的阵法。从上空俯视,五大石碑区域看似浑然一体,实则被阵法分隔,每块石碑各自形成一个独立的区域。
居于此者,皆是土元宗各位老祖及其门人子弟。如同土元宗一般,这里也分层级,众人各司其职。玉明在宗门中人缘极佳,一路之上,遇见的同门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欢声笑语不断。周昭阳见状,笑道:“师兄,你在这儿人缘真好。”
玉明笑着回应道:“我们这一脉,老祖最多,掌门最多,高手也最多。这里的老祖以及门人弟子,半数都出自我们这一脉。我们不欺负别人,谁敢欺负我们?大家长久以来和平相处,已然形成习惯,并非表面上客气,而是真心实意地和谐共处,这般情形已延续多年。在内部团结方面,其余四大宗门远不及咱们土元宗。”
众人见周昭阳面生,目光中皆流露出好奇之色,纷纷仔细打量。见玉明并未主动介绍,众人亦颇为识趣,无人多问。此非玉明不通人情世故,亦非他轻视周昭阳,实则是他深知周昭阳提及的特殊任务必然凶险异常,且保密性要求极高。出于对周昭阳未来安危的考量,在未得到师父指示之前,他不敢擅自向众人泄露周昭阳的身份。
玉明久居此地,对路径极为熟稔,脚步轻快,几个呼吸之间,引领着周昭阳来到一处气势恢宏的大宅门前,径直步入正堂。
正堂之中,端坐着一位看似而立之年的道人。此人五官棱角分明,双目如寒星般炯炯有神,身着一袭玄色道袍,正是周昭阳名义上的师父 —— 混元真人。混元真人性格极为随和,见两人踏入,当即指着周昭阳,面带笑意,问道:“你是玉清所说的李天?”
周昭阳见玉明向此人恭敬行礼,心中已然明了此人身份,当下恭恭敬敬地行叩拜之礼,朗声道:“弟子李天,叩见师尊。”
混元真人见状,立即起身,上前将周昭阳扶起,温言说道:“你既是我的徒弟,受你一礼本就理所当然。若论始祖传承者的身份,该是我向你行礼才是。这些世俗礼节,不必过于拘泥。你既得了始祖传承,为师也教不了你什么。日后若有难处,尽管告知为师,只要为师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相助。”
周昭阳见混元真人态度诚恳真挚,暗自思忖,此人与玉清真人一般,皆非薄情寡义之辈。念及此处,他取出土元旗,郑重地呈给混元真人,说道:“弟子不久后需外出执行任务,此旗乃始祖遗物,还望师父代为妥善保管。”
混元真人接过宝旗,并未立即收起,眉头微蹙,关切地说道:“是何种任务?若太过危险,不去也罢!”
周昭阳遂将任务之事简要相告,混元真人听闻,眉头皱得更深,沉声道:“暗子执行任务,凶险万分。五老会已然决定,为师人微言轻,即便心存异议,也是无可奈何。土元旗乃本宗至宝,不可随你涉险,且暂存于我处。待你平安归来,我再将其归还。”
周昭阳又取出一块玉简,道:“这是本门土元诀全本,我已给掌门师兄留了一份,这份特献给师父。”
混元真人接过玉简,沉思片刻,问道:“土元诀乃本门至高功诀,老祖们虽修为高深,但相较始祖仍有差距,这与土元诀不完整有莫大关系。你此番将其献出,是想将功诀珍藏,还是广泛传播?”
周昭阳稍加思索,道:“弟子在将功诀交给掌门师兄之前,已反复思量,觉得在宗门内广泛传播不妥,只传给掌门与道子即可。此间诸位老祖皆是前辈,大多曾担任过掌门或道子,哪有后辈会而前辈不会的道理?弟子欲在五宗祀本宗内广泛传播,至于传播范围、设置何种门槛等具体事宜,弟子并不熟悉,全凭师父定夺。”
起初,混元真人得知玉清代师收徒,心中略有不悦,觉得玉清行事胡闹,只是碍于情面,并未驳回。后来听闻此子获得始祖传承,方才对玉清的眼光深感佩服。今日得见周昭阳本人,见其心性纯良,处事干练,言行举止如春风拂面,心中不禁暗暗点头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