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围屋青瓦的「烟火邀约」
三月初五的龙南浸在温润的雾里,客家围屋的圆弧形青瓦上,露珠顺着瓦当滴落,在天井的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响。李可佳的鼻尖先捕到了艾草香——混着糯米的绵、腊肉的咸,从围屋深处漫出来,像给潮湿的空气织了层绿色的网。
「阿妹,来屋里坐!」穿蓝布衫的老奶奶正坐在门槛上搓艾米果,竹匾里的绿色面团堆成小山,指尖沾着的艾草碎在风里飘起,「今日族里聚餐,灶间正缺个揉面的好手。」她的银发用红绳扎成髻,手腕上的银镯子碰着竹匾,发出清越的响——身后的围屋天井里,男人们在摆圆桌,女人们在灶间忙碌,酿豆腐的豆香、盐焗鸡的焦香,混着此起彼伏的客家话,织成了热闹的「团圆前奏」。
骆梓淇举着相机拍围屋全景,镜头里的圆形建筑层层叠叠,飞檐在雾里若隐若现,天井中央的香炉飘着细烟,像给围屋戴了顶白色的冠。忽然听见李可佳的笑声——她正蹲在老奶奶身边学揉面,绿色的糯米团在掌心打转,却总搓不成规则的圆,惹得旁边的小姑娘捂着嘴笑:「阿姐的艾米果像月亮,缺了个角!」
二、竹匾面团的「手作密码」
午后的阳光穿透天井的雾霭,在竹匾上洒下金斑。老奶奶往李可佳手里塞了团揉好的面团,指尖的温度透过艾草香传来:「艾米果要先揉『三光』——手光、盆光、面光,艾草汁得用新采的嫩叶捣,揉出来的皮才透着清绿。」她的手掌在面团上翻动,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器物,面团渐渐变成光滑的圆,顶端捏出个小巧的尖,像枚绿色的小灯笼。
「以前围屋里办喜事,家家都做艾米果,绿皮裹着白心,图个『清白团圆』的吉利。」老奶奶往面团里包入腊肉丁、笋干、虾米,指尖在边缘捏出细密的褶子,「你看这褶子,要像客家女人的围裙边,整齐却带着弯,才好看。」骆梓淇镜头拉近,拍下她手上的纹路——深褐色的老年斑嵌在掌心,却把每个褶子都捏得规规整整,像在给艾米果刻上「岁月的签名」。
李可佳跟着学捏褶,指尖却总把皮捏破——腊肉丁漏出来,沾在围裙上,像落了几颗深褐色的星子。老奶奶笑着用竹片帮她补皮,竹片划过面团的「沙沙」声,混着天井里的谈笑声,成了最动人的「围屋bGm」。远处的灶间传来「滋滋」声——酿豆腐正被煎得金黄,豆腐泡在油锅里鼓着肚子,边缘的焦香混着艾米果的艾草香,在围屋的梁柱间荡开。
三、圆桌烟火的「味觉交响」
傍晚的天井点起红灯笼,二十张圆桌在围屋底层摆成环形,每张桌上都有金黄的盐焗鸡、油亮的酿豆腐、翡翠色的艾米果,还有瓦罐里煨着的土鸡汤,热气腾起时,把灯笼的光染成了暖金色。李可佳坐在老奶奶身边,看她往自己碗里夹酿豆腐——豆腐里的肉馅吸饱了汤汁,咬开时豆香混着肉香,尾韵带着胡椒的暖,像把围屋的温暖,都熬进了这口豆腐里。
「多吃点艾米果,祛湿健脾。」隔壁的阿婶往她碟子里添了个青粿,顶端的尖上点着朱红,「这粿皮里加了我们后山的艾草,根根都带着露水呢。」骆梓淇镜头扫过圆桌——老人们举着搪瓷杯劝酒,孩子们追着艾米果跑,李可佳和老奶奶并排坐着,绿色的粿皮映着她的笑,老奶奶的银镯子碰着碗沿,发出细碎的响。画外音里,客家话的劝菜声此起彼伏:「食多滴!」「趁热食!」——像首没有旋律的歌,却让每个字都带着「家」的温度。
四、暮色围屋的「时光切片」
深夜的围屋浸在温柔的暗里,唯有天井的灯笼还亮着,红光映在青石板上,像落了满地的碎柿子。李可佳蹲在围屋门口画速写,笔尖在牛皮纸上勾勒出圆弧形的屋檐、老奶奶捏褶的手、竹匾里的艾米果——旁边写着:「围屋的圆,是把时光揉成了团;艾米果的绿,是把春天包进了皮。原来团圆从来不止是血缘,是陌生人递来的面团、老奶奶教捏的褶、圆桌旁的笑,让每个『路过』,都成了『被接住』的温暖。」
骆梓淇翻看着相机里的照片,最动人的画面不是全景,而是特写:老奶奶和李可佳并排坐的手——一只布满老年斑,一只沾着艾草汁,却在揉面团时贴得那样近,像两根缠绕的藤蔓,在围屋的天井里,长出了「跨越时光的亲情」。忽然想起进门时老奶奶说的「阿妹」——那声带着乡音的称呼,让陌生的围屋,瞬间有了「外婆家」的温度。
手账最后一页贴着围屋的门票、艾米果的油纸,还有张和老奶奶的合照——她举着刚捏好的青粿,老奶奶笑着比出「点赞」的手势,身后的圆桌摆成圆满的弧,灯笼的光在两人脸上映出柔和的影。她在照片下方写:「今日在围屋懂得:「团圆」的本质不是「血缘」,是「被当作家人」的瞬间——是老奶奶把面团塞进我手里的自然,是阿婶往我碗里夹菜的热络,是围屋的圆弧形屋檐,把每个「路人」都圈进了「家」的半径里。而艾米果的清香,终将在时光里沉淀,变成关于「围屋烟火」的味觉符号,让我想起时,便能看见那片浸着艾草香的天井,还有老奶奶手腕上银镯子的光。」
房车启动时,围屋的灯笼渐次熄灭,唯有老奶奶家的窗口还亮着——她正往竹匾里摆新做的艾米果,银发在灯光下闪着柔光,像给这场「团圆饭」打了个温柔的结。李可佳望着后视镜里的围屋,忽然想起老奶奶说的「清白团圆」——原来他们的旅程,何尝不是在收集「团圆」的碎片:从南京老社区的腌菜、宏村鱼铺的臭鳜鱼,到乡镇厨房的藜蒿炒腊肉、围屋天井的艾米果,每个陌生人的善意,都让「远方」有了「家」的味道,让「孤独的旅程」,变成了「被无数双手接住」的温暖归途。
夜风掀起手账的纸页,「三月初五」那栏的字迹在灯笼余温中微微发亮:「原来人间最动人的「团圆」,藏在陌生人的厨房里、围屋的天井中、揉面团的掌纹间——那些没有血缘的「家人」,用一碗热汤、一个青粿、一声呼唤,把「陌生」酿成了「熟悉」,把「路过」写成了「归期」。而我们,有幸在这个春天的傍晚,被围屋的烟火拥抱,让「味觉」有了「家」的重量,让「旅程」有了「回头望」的牵挂。」
储物格里,老奶奶送的艾米果在棉纸里发出轻微的响,艾草的清香混着糯米的绵,织成了属于客家围屋的「味觉密码」——那是圆弧形的屋檐、老奶奶的银镯子、圆桌旁的笑,更是「人与人间」最朴素的温情:让每个走进围屋的人,都能从艾米果的清香里,尝到「被接纳」的甜,从酿豆腐的热汤里,喝到「被惦记」的暖,让「远方」与「故乡」的界限,在烟火气里,渐渐模糊成同一个词:「人间」。
下一站的导航指向广东韶关,屏幕上的路线穿过南岭山脉。李可佳摸着围裙上的艾草汁笑了——那些洗不掉的绿色印记,是围屋留给她的「团圆印章」,让她在往后的岁月里,每当看见圆形的建筑、闻到艾草的香,便能想起那个浸着客家话的黄昏,想起老奶奶掌心的温度,想起「团圆」从来不是某个特定的地点,而是「有人为你留一盏灯、捏一个青粿、说一句『食多滴』」的,最朴素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