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雕花木门被叩响时,挂钟刚敲过三声。穿灰布中山装的男人站在月光里,公文包上的铜扣泛着冷光,正是钱学森办公室的李秘书。“建国同志,钱老让我带句话——‘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暗号无误。张建国将人迎进厢房,煤油灯芯“噼啪”炸开火星的瞬间,李秘书从夹层掏出的金属清单在桌面投下阴影:“钚-239缺口85%,周总理说就算拆了故宫的铜门,也要凑够临界质量。”泛黄的纸上,用红笔圈住的数字像渗血的伤口。
指尖触碰清单边缘时,罗盘突然在衣袋里震动。张建国余光扫过公文包拉链,一道极细的银线正随着李秘书的呼吸轻微起伏——克格勃的蜂鸟追踪器,他在1979年的克格勃解密文件里见过这种微型装置。
“系统提示:文明跃迁加速,科技树偏离率37.6%。”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的同时,敦煌壁画上的飞天衣袂突然化作数据流,在墙面投出半透明的警告界面。张建国不动声色地将清单按在砚台上,墨汁顺着纸面渗透,恰好覆盖住追踪器的信号源。
“告诉钱老,三天后去玉门关取货。”他望着李秘书领口新沾的盐碱痕迹,知道对方刚从核试验场赶来,“另外,让邓稼先同志做好准备,这次可能要提前‘点火’。”
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地下实验室,电梯指针指向-3000米时,钢化玻璃外突然浮现出流动的蓝光。张建国戴着防护手套的手按在合金舱门上,罗盘中央的菱形凹槽与墙面纹路完美契合,“咔嗒”声中,整面岩壁像融化的水银般退开。
苏晴的呼吸声通过耳麦传来:“建国,光谱分析显示这里的元素序列不属于周期表任何已知类别。”作为他青梅竹马的科研搭档,她此刻正在地面控制中心盯着全息投影,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矿洞深处,蓝晶矿簇如倒挂的星群垂落,每簇晶体表面都流转着不同年代的科技影像:商周青铜器的浇铸火光、宋元活字印刷的油墨痕迹、东方红卫星的银色轮廓……当张建国的精神力触碰到最近的矿脉时,晶体突然化作蓝色星尘,飞天壁画上的飘带竟从光影中延伸出来,在他眼前编织出数据流组成的霓裳。
“蓝晶矿簇在精神力触碰下化作星尘,每粒尘埃都映出不同年代的科技影像。从青铜器铸造到太空舱对接,人类文明在微观矿脉中完成千年走马灯。”
他喃喃复述着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指尖掠过掌心的星尘,忽然看见1978年的高考考场——阳光透过木窗棂,落在考生们布满老茧的手上,钢笔在试卷上沙沙作响。
“警告!元素提取将导致1978年科技大爆炸提前12年,时空悖论指数突破临界值。”系统界面突然在矿洞中具现,血红色的警告文字覆盖了半片矿脉。苏晴的声音同时传来:“建国,你的生命体征在异常波动!快退出来——”
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看着悬浮在掌心的星尘正凝聚成钚-239的原子模型。罗盘突然发出蜂鸣,矿脉深处传来岩层断裂的闷响,某个封存千年的金属匣子在蓝光中浮现,表面刻着与罗盘相同的星图。
“再给我十分钟。”张建国扯开防护服领口,任由星尘顺着脖颈渗入皮肤,“把常温超导矿脉的坐标发给钱老,就说……就说敦煌的飞天,终于带回了星星的礼物。”
1964年10月16日,罗布泊的戈壁滩被烈日烤得发烫。张建国站在观测帐篷里,看着远处铁塔上的原子弹装置——比原计划增重三倍的铅制外壳下,封存着从空间核心层提取的稀有元素。
“倒计时10秒。”邓稼先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这位戴着圆框眼镜的科学家正用手帕擦拭额角的汗,口袋里露出半截笔记本,上面写着:“昨夜梦见铁树开花,疑是祥兆。”
张建国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浮现2003年版高中物理教材的插图:神舟五号发射时的火焰、杨利伟微笑的脸。当倒计时数到“0”的瞬间,他掌心的罗盘突然爆发出强光,远处的地平线升起的不仅是蘑菇云,还有无数闪烁的光点,如同敦煌壁画上的飞天正踏光而来。
牧民老阿爸跪在沙地上,看着蘑菇云边缘浮现出《推背图》的卦象,金色的线条在云层中勾勒出“火起昆冈,文明重光”八个大字。莫斯科的监测站里,年轻的技术员突然从杂音中捕捉到清晰的摩尔斯电码,翻译成中文正是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
在强光闪过的0.1秒里,张建国的意识穿越了时空。他看见1978年的北京,中关村的梧桐树下,一群穿着喇叭裤的年轻人举着试管奔跑,腋下夹着《量子力学导论》;他看见2003年的酒泉,苏晴穿着白色航天服对他微笑,背后是即将发射的载人飞船;最后,所有画面汇聚成1964年的此刻,邓稼先转身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蹭过他手腕的星尘印记。
“当量计算……52万吨!”监测员的声音带着哭腔,比原计划整整提升了23倍。张建国看着远处逐渐沉降的蘑菇云,发现云层底部竟浮现出高考准考证的虚影,1978年的考生照片在云端闪烁,恍若时空的倒影。
深夜的地下控制室,天道空间的控制台第一次完整具现。悬浮在空中的全息界面上,两个选项闪着不同颜色的光:【A.继续供应元素(触发1980年载人航天)】【b.封存技术(回归原历史线)】。
张建国摸着口袋里的金属清单,上面还留着李秘书的体温。当他选择查看平行时空影像时,眼前突然浮现2015年的近地轨道——数十艘涂装着不同国旗的太空战舰正在交火,激光束划过之处,东方红卫星的碎片在太空中旋转,如同流泪的眼睛。
“科学无国界,但科学家有祖国。”钱三强的亲笔信不知何时出现在控制台上,泛黄的信纸上,墨迹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张建国想起三个月前,这位核物理学家在实验室对他说的话:“建国啊,我们这代人,就是要做栽树的人,哪怕等不到乘凉的那天。”
罗盘突然从桌面升起,悬浮在两个选项之间。星尘组成的数据流中,苏晴的脸渐渐浮现,她穿着1964年的白大褂,眼中映着矿洞深处的蓝光:“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胡同里看星星,你说总有一天要带我们的卫星上天。”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当前科技树偏离率41.2%,人工智能觉醒时间提前至2001年,能源革命失控风险等级提升至橙色。”张建国盯着科技树对比表,卫星发射时间从1970年提前到1967年,可控核聚变突破在1985年——那正是苏晴在平行时空里穿上航天服的年份。
“如果选A,我们可能会提前三十年进入太空时代,但也可能引发文明重置危机。”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仿佛竺可桢的声音正从历史深处传来,“科技的车轮应该由人类自己推动,还是由‘天道’强行加速?”
罗盘的指针突然指向A选项,星尘在控制台上拼出“东风”二字。张建国想起核爆当天看见的高考场景,那些在田地里劳作十年的年轻人,眼中闪烁的求知光芒,不正是文明跃迁最根本的动力吗?
他伸手触碰A选项的瞬间,控制台上浮现出敦煌壁画的全息投影,飞天的飘带化作数据流融入他的掌心。苏晴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建国,钱老让你明天去北京,说有位从浙江来的老教授想见你,姓竺,叫竺可桢。”
走出控制室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张建国摸着口袋里的罗盘,星尘正顺着血管流向心脏,在胸口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远处,邓稼先的吉普车碾过戈壁的晨霜,车斗里装着新提取的常温超导材料,在朝阳下泛着蓝金相间的光泽,如同敦煌壁画上永不褪色的星辰。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人类文明的轨迹已悄然改变。而那些在历史长河中闪烁的名字——钱学森、邓稼先、钱三强,还有无数不知名的科研工作者,正用他们的热血与智慧,在时空的画布上,绘制出属于中国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