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城,城东书肆门前。
刘洛水哭的梨花带雨,
“大人,我弟弟他...他不懂事,求你放过他吧。”
哎...
我又没说要把他怎么样。
霍启向刘普挥挥手,
“放开他吧。”
亲兵刚松开手,刘安泰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一步跳到刘洛水身边拉住她,怒视霍启,
“姐姐,我来救你了!”
刘洛水满心疑惑,擦了擦眼泪,奇怪道,
“救我什么?”
刘安泰一怔,指着霍启,
“不是他抢你回去的么?”
霍启抿着嘴长出一口气,感觉十分无奈。
我怎么就成了强抢民女的淫贼了?
刘洛水偷偷瞟了霍启一眼,低声道,
“别瞎说,大伯留我在这,是为了和霍大人谈买卖的。”
刘知白气的直哆嗦,咬牙道,
“谁告诉你洛水被抢走的?”
刘安泰看了一眼他,低下头小声道,
“大公子说的,说我姐姐被江夏一个大人物看上,强留在身边。”
“放屁!”
刘知白大怒,
“这个逆子!胡说八道!”
自家儿女的德性刘知白还是很清楚的,可他十分惧内,每次要管教刘慧轩,只要正房夫人一瞪眼,他就先蔫了下来。
“大人。”
刘知白挤出一丝笑意,指着刘安泰,
“我这就带这小崽子回去,家法处置!”
妈的!
我连刘洛水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莫名其妙被人扣个强抢民女的帽子。
霍启心情郁闷,摆摆手,
“算了,我不和熊孩子一般见识,你带回去就得了。”
刘知白急忙拉过刘安泰,“砰砰”踢了两脚,
“小畜生!跟我回去!”
拉着他匆匆忙忙登上马车。
霍启转身看着刘洛水,
“刘姑娘,你留在江夏也没什么事,一会我派人送你回尚阳。”
刘洛水脑中轰的一下。
糟了!
漕运的事还没谈妥...
他要是把我送回去,大伯一定会生气的...
到时候,我们就无处存身了!
寿阳郡南,枫津渡。
阴氏盐船停靠在码头。
领头的家奴指挥众人向船下搬卸着盐袋。
“别动!都给我停下!”
码头上忽然传来声呵斥。
领头家奴好奇的向船下张望,见竟来了一队兵丁把船围住,急忙跑下来,拱手笑道,
“军爷,请问出了什么事?”
带队的兵丁上下打量他一眼,
“船上你说了算?”
家奴满脸堆笑,点头道,
“对,我们出来时东家让我照看着点。”
兵丁撇着嘴,瞟了一眼堆积的盐袋,哼道,
“这船盐我扣下了!”
听说要扣盐,家奴大惊,忙问道,
“军爷,这是阴氏的盐船,我们带着盐引呢。”
“我管你是谁的!”
兵丁翻了翻眼皮,
“寿阳郡内不许外人运盐进来,运进来的一律扣留!”
天老爷!
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家奴只觉不可思议,
“我们...我们有户部颁发的盐引,是官盐。”
“官盐多个屁!”
兵丁不耐烦起来,呲牙瞪着家奴,
“我不管你有没有盐引,我们侯爷定的规矩才是规矩!”
“侯爷?”
家奴彻底蒙了,
“寿阳什么时候有侯爷了?”
兵丁得意的大笑,一把拉住家奴衣领,
“寿阳现在有侯爷了!一等淮寿侯,侯崇,就是我们侯爷!”
家奴见码头上围上来的兵丁越来越多,心里害怕起来,不敢再和他争辩,赔笑道,
“军爷,是小人不懂规矩,那我这就把船开回去。”
啪!
兵丁一巴掌扇在家奴脸上,顿时把他打得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你妈的!”
兵丁一口啐在家奴脸上,
“你是听不懂人话么?老子说要把盐都扣下,谁他妈让你拉回去了?”
向身后众兵丁一挥手,
“上船!”
一众兵丁冲上船,连打带骂的把船上所有家奴都赶下了船。
领头家奴捂着脸哀求道,
“军爷别生气,盐您留下,但船我们总得开回去吧。”
兵丁见船上的盐袋又多又沉,自己人搬起来甚是麻烦,冷哼一声,
“念你是初犯,给你个机会,去把盐都给我搬下来,船就让你开走!”
家奴不敢废话,急忙让人把船上的盐都搬到码头上,扬起帆,仓皇逃向江夏。
江夏,阴氏窑厂。
自从莲台法会时,阴丽华恢复了五百匠奴的良民身份。
阴氏窑厂大批工匠不断被人挖走,阴氏青砖的工艺早已不再是秘密。
因此阴氏烧砖的生意一落千丈,窑厂已变成了阴氏私兵的驻军地。
此时,窑厂后院一处青砖小楼内。
李三盘腿坐在凳子上,撇嘴盯着桌上的酒肉,
“阴大小姐,三爷我一天没娘们儿就浑身燥得慌,你阴氏这么大的门户,就没个侍寝的丫鬟?”
阴丽华笼着衣袖,端坐在门前一张大椅上,
“典卫府在到处搜查你,你心里清楚,连你干爹如今也巴不得你快点死。”
淄衣丽人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清澈妙目盯着空旷白墙,
“你现在只是一条丧家犬,有个地方存身已是万幸了,还要得什么女人?”
“哼!阴大小姐当初求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李三抓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冷脸看着阴丽华,
“我可听说,刘知白把自家的姑娘都送给了霍启暖床,你只毁他一块盐田有什么用?”
他眯起眼,放肆的上下打量阴丽华,
“我这人好说话,只要好处给够了,便是亲娘我也能卖,所以你最好把我养好了,以后无论多黑的事,我替你去做。”
阴丽华沉默半晌,唇边忽然抿出一抹淡笑,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自己先喝两杯,晚些时候,我派几个丫鬟来。”
“大小姐爽快!”
李三压低了嗓子,阴沉沉笑道,
“我就说嘛,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江夏城,镇北将军府,后庭小院。
李庆之紧皱着眉头,坐在竹椅上。
阴柔公子匆匆走进小院,见到凰儿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素白轻纱,里面未着寸缕,俏生生站在枯花丛中望着自己。
她咬着朱唇,挺直了身子,故意让轻纱紧贴在自己身上,把一副销魂春光展现给阴柔公子。
阴柔公子怔了一瞬,急忙低着头走进绿竹屋,
“爹,李三被霍启抓了!”
这阴柔公子,正是李庆之的独子,漕帮的幕后主使,李行舟。
李庆之缓缓抬起头,阴沉沉道,
“黄韬李三都知道的太多,找个机会让他们死,没有人证,霍启就算告到大理寺,也定不了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