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在皇宫的时候,裴时晏一直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清梦惊恐地看着他的模样。
其实他作为扶灵台的监察使,也不用真如禁卫一般每日去皇宫准时点卯。
但他若不去宫里,脑海里则全是沈清梦的影子,挥之不去。
可事实是,即使去了宫里,也逃不开她的控制。
裴时晏鬼使神差地走到万年冢的院门前,他抬眸看向那匾额,第一次觉得“万年冢”这三个字很是碍眼。
她如今怀着身子,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
“世子。”守在院门处的南风拱手,“少夫人院内等您。”
裴时晏闻言心下一颤,等他?
她不怕他了吗?
薄唇抿成一条线,裴时晏深吸一口气,抬脚走进院子。
不一会,房内传来那个他记挂了一天的声音,“先把汤碗盖上,夫君回来要冷了。”
三月的春日乍暖还寒,夜风裹着一丝凉意吹在裴时晏身上,他竟觉得暖暖的。
待离得近了,他看到沈清梦和紫苏一起围在饭桌前,布菜摆碗,“上次我见夫君多夹了几筷鲈鱼,想来是他爱吃的,可以往主位上放一放。”
裴时晏被那一声声“夫君”撞得晕头转向,也不知看了多久,站在屋外的他干咳了两声,“咳咳。”
沈清梦听到声音转过身,看到门边垂眸凝着自己脚尖的裴时晏。
“夫君回来了。”她走过去牵起他的手,“就等你用饭了。”
裴时晏像提线木偶一般被沈清梦牵着坐到主位上,他接过她递来的碗筷,却迟迟没有动作。
“今日的菜不合夫君的胃口?”
“没、没有。”裴时晏用碗将脸遮住,慢条斯理地扒起了饭。
沈清梦边吃着,边给裴时晏夹菜。
直到裴时晏也将一块排骨夹到沈清梦碗里,二人相视一眼,沈清梦没忍住轻笑出声,“多谢夫君。”
“多吃些,瘦精干巴的,出门人家还以为我勇毅侯府虐待你。”裴时晏说着,又给沈清梦夹了一块鱼腹。
“是是是,我一定不辜负裴世子厚望,将自己养胖。”
“这还差不多。”
所幸二人也不是扭捏的性子,一顿饭吃完,白日的不悦也通通消散。
待紫苏将饭桌收拾干净,裴时晏握着沈清梦的手把玩,“明日我让母亲再拨几个仆从过来如何?”
沈清梦连连回绝,“不用了,夫君喜静,我以前在沈家也都是紫苏照顾,人多了我也不习惯。”
裴时晏见她不愿意,也没有强求。
他本来看着她的眼睛,却不知为何那眸光本能地往下游走,最后落在沈清梦的两片薄唇上。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炽热,沈清梦瞬间就想到他要做什么,一时脸涨得通红。
下一刻,沈清梦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又被横抱起。
裴时晏将怀中的人轻轻颠了两下,吓得沈清梦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就你这身板,再不赶紧吃胖些,怕是生完孩子都经不住我造的。”
沈清梦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虎狼之辞?
“以后本世子要天天……”
话未说完,嘴巴被沈清梦捂住。
闭嘴吧。
接着,人被放到床上,沈清梦睁着一双杏眼定定地看着裴时晏。
嘴巴被捂住的裴世子也一错不错地凝着她,可那不听话的手却缓缓划向那纤细的腰窝。
“呃……”沈清梦被那温热的大手捏得一痒。
接着手心忽而被湿软的舌头舔了一下,惊得她急忙将手移开。
下一刻两片薄唇被覆住,男子身上的冷香气息瞬间将他包裹。
沈清梦只觉呼吸也乱了,身子软成一滩池水。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晚风将门扇吹动,沈清梦蓦地反应过来,摇头躲开裴时晏的亲吻,“夫君,门没关。”
“夫人在自己家亲自己的夫君,怕什么?”裴时晏拨开沈清梦面前的碎发,戏谑地看着她。
沈清梦做不到脸皮和裴时晏一样厚,想了想还是先说正事。
“夫君,我今日出门遇到了岑家公子。”
裴时晏闻言眉头一拧,“好好的提他做什么?”
说完,又要将薄唇压下。
沈清梦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听那岑公子说岑家在买宅子,还要隔壁都是荒宅的院子……”
裴时晏抬起头,眸中的情欲褪了不少。
“听伢行的掌柜说岑家前几日刚在钱局街买了一座宅子,我让西风跑了一趟,发现那宅子竟在沈家老宅隔壁,还是一座五进院落。若想知道他们要那宅子做什么,夫君今夜派人去看一看便知。”
裴时晏默了默,抬手刮了下沈清梦的鼻梁,“等着我。”
说完,他起身下床朝屋外走去,沈清梦也从床上坐起。
正在拢衣襟的她看到裴时晏忽而又从门边跑了回来,一时有些不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忽而,裴时晏又在沈清梦唇上亲了一口,揉了揉她的脸颊,“等着我啊。”
说完,飞奔至院外。
沈清梦抬手抚了抚脸上被裴时晏揉过的地方,嘴角不觉扬起。
他是不是喜欢上她了,若是等会跟他提去城外灵云寺的请求,他应该会答应吧?
只是,沈清梦在卧房等了良久,仍不见裴时晏回来。
后来她让紫苏打了热水沐浴完毕,院外还是没有裴时晏的动静。
“少夫人,要不要我去问一问南风?”紫苏见沈清梦心不在焉,上前提醒道。
“不用了,他应该有事耽搁了,我们先歇息吧。”沈清梦说完便上了床。
紫苏等到沈清梦睡熟,悄悄关上房门,回到偏房。
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房门忽地被敲响。
“少夫人,世子让属下来接你去个地方。”
沈清梦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听出了南风的声音。
紫苏也在这个时候打开门,服侍沈清梦洗漱更衣。
约莫两盏茶后,二人出了院门,“南风护卫,世子让我去哪?”
南风的眸光明显有些躲闪,“少夫人去了就知道了。”
沈清梦觉察到不对劲,但南风是裴时晏的贴身护卫,没理由骗她,也就乖乖地跟着他往府门走去。
“西风呢?”
每次出门都有西风陪着,今日少了个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南风脚下一顿,眸色暗了下去,“她犯了错,在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