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琴弦怎么断了?”萧北枳问。
欧阳灏想到许南鸢方才发脾气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下,说:“耍小孩子脾气呢!”
萧北枳闻言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竟不知欧阳灏何时与许南鸢走的这样近了。
他虽心中不舒服,但到底什么也没说,而是问道:“那边情况如何了?第二只可能成活?”
欧阳灏就知道他要问这个,他将修好的银筝放到一边,不紧不慢地说:“暂时还不清楚,不过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五感中的味觉已经完全消失,其他的可能多少受到了些影响,速度已经不能在加快了。”
萧北枳原本还想过来再催促一下欧阳灏,听他这么说直接歇了心思,他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月儿这边再延长些时间?光靠先前的那些药丸似乎不起什么作用了。”
欧阳灏早已做了两手准备,他进屋里拿出两只药瓶,说:“这个让她服下,每七日一颗,这药丸会让她陷入昏睡,减缓脉搏跳动,可延长一段时间。”
说完,欧阳灏又细细地给萧北枳讲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关键的一点是宋平月身边片刻不能离人。
送走萧北枳,欧阳灏方才处理了下被许南鸢咬伤的手臂。
他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呈现了两排排列整齐的牙印,他打开瓶塞,往手臂倒了些烈酒消毒,嘴里嘀咕道:“下嘴可真狠。”
擦干酒渍,他又往伤口上覆了些白色药粉,方才完事。
欧阳灏把许南鸢的银筝修好后并没有还给她,而是将它留在了清风阁,他知道以许南鸢现在阴晴不定的性子,保不齐还会再摔一次,与其这样,倒不如先不给她。
第二天,欧阳灏因有事出了趟镇北王府,他在出府之前安排了一个名唤烛影的手下过来盯着许南鸢,并吩咐他一旦有什么事情就立刻放信号通知他,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下午,许南鸢还在睡觉,萧北枳突然造访梅林苑。
他一来便让珠儿和银铃将许南鸢唤醒,二人不敢违拗他的命令,只得将许南鸢从床上拽起来。
不知是不是受蛊虫的影响,许南鸢最近的气性特别大,她不情不愿地由珠儿和银铃为她穿戴,然后出去见萧北枳。
她见到萧北枳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只顾着打哈欠。
萧北枳看着她困极了样子,说:“你就这样困?”
许南鸢觉得他就是明知故问,她深吸了一口气,说:“王爷突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本王瞧着你和欧阳灏最近走的很近?”萧北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叫人不易察觉的质问。
许南鸢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郎中和药引走的近不是很正常吗?她道:“王爷到底想说些什么?不妨直言。没的,叫人在这猜来猜去,着实有些烦人。”
萧北枳被她的话一噎,他沉了沉表情,肃道:“他不是你能够肖想的,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另外,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切莫做出任何逾越规矩之事。”
萧北枳原本只是想好心提醒一下许南鸢,欧阳灏并非什么良善之辈,然而话一出口却变了个味道,叫人听着格外地刺耳。
许南鸢先是一愣,随后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多谢王爷提醒,让我时刻记着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能命丧黄泉的药引。”
萧北枳闻言眸色暗沉了几分,他道:“是他告诉你的?”
“呵,我现在这样还用得着他来告诉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猜到了,王爷瞧着我可像个傻子?”许南鸢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
萧北枳一时默然不语。
许南鸢见萧北枳不说话,起身欲走,她刚走到门口,遂又转头问道:“我有一点不明,王爷明知以我为引的后果,为何还不肯答应事成之后放我出去。”
“你已经是镇北王府的人了。”萧北枳只说了这么一句。
正如萧北枳所说,许南鸢已经是镇北王府的人,不管最后是死是活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他早已做好打算,事成之后,若是许南鸢死了,便追封她为侧妃,她若还活着,便为她上侧妃玉蝶,让她在镇北王府安享荣华。
然而,这里是困住许南鸢的牢笼,是她想要逃离的地方,她是绝对不愿留在这里的,哪怕是死。
许南鸢看着门外,她一字一句道:“若我当真死了,还请王爷把我的尸首还给我祖母,让我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说完,她便迈步踏出门槛,朝外走去。
只是她刚走出几步,便觉一阵头晕目眩,接着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萧北枳见状飞身而出,然而欧阳灏的手下烛影更快一步,他将许南鸢快速抱回屋内放在床上,然后给欧阳灏发了信号。
欧阳灏担心许南鸢会出问题,所以并没有走远。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已经出现在了梅林苑。
许南鸢的面上潮红的厉害,似是在发烧。
欧阳灏探了探她的额头,命人拿一条沾了凉水的帕子过来给她敷上,随后摸上她的脉门。
他细细地感受了一番,面上一会轻松,一会儿沉重,轻松的是许南鸢并无大碍,她只是偶感风寒,发烧了,沉重的是她体内的第二只蛊虫正式宣告死亡。
欧阳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萧北枳,这下愁云惨淡的可不止梅林苑了,而是整个镇北王府。
因怕影响前期药效,饶是许南鸢烧的很厉害,欧阳灏也没有给她服用祛风寒的汤药,只让珠儿和银铃不断地给她擦拭身子降温。
是以直到晚上,许南鸢的体温方才彻底降下来。
欧阳灏端着清粥出现在许南鸢的床前时,她已经醒了,正就着珠儿的手喝水。
茶水见底,珠儿问了句:“小姐还要吗?”
许南鸢摇了摇头,随后伸着脖子朝欧阳灏端着的粥碗里张望了一眼,她见又是清淡无味的东西,直接别过了头,说道:“拿走,我不吃这个。”
欧阳灏笑说:“我没让你吃。”
说着,他便将那粥三两下给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