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铁问天弓着腰,全神贯注地在院中的一处旧墙根下搜寻着。
苏玉跟张桂英路过看见这幕,走了过去。
“铁神医,你在干什么呢?”
“嘘,我在抓蜈蚣呢,它来了。”
墙根的缝隙中,一只黑褐色的蜈蚣探出身来。
数十只长足如同细密的梳子齿,正沿着墙根爬行。
铁问天之前在墙根洒了蜈蚣喜爱的粉末味道,蜈蚣嗅到味道就过来了。
见到蜈蚣现身,铁问天拿着夹子眼疾手快将它夹住,装进了玻璃罐子里。
“哈哈,逮到了。”
看着玻璃罐里比手掌还长的蜈蚣,张桂英发出惊叹。
“哇,铁神医,你抓这个干什么啊?”
铁问天:“当然是治病了,这是我给段少爷准备的。”
苏玉清澈的眼眸盯着玻璃罐里不停扭动的蜈蚣。
她不意外。
因为之前就听过以毒攻毒的治法,蜈蚣也是药材,不过见得多的是已经制成的蜈蚣干,这种活的蜈蚣治病,苏玉也是第一次见。
张桂英没见过,便觉得非常新奇。
“治病?这蜈蚣不是有毒的吗,怎么治病啊?”
铁问天抚须,“老夫最擅长的就是以毒攻毒,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是宝贝呢,特别是这种野外能长到这么大的,更是宝贝!哈哈。”
说着,铁问天忽然看见苏玉的表情一点都不害怕。
他故意想逗一逗苏玉,就将玻璃罐往她面前递了递,但苏玉还是一脸的淡定。
“孩子,你不害怕吗?”
苏玉抿唇甜笑。
“不是关在罐子里面了吗,有什么好怕的。”
“小丫头,胆子还挺大!不愧是苏家的孩子见识广,也不怯场。”
这几日在苏家住。
铁问天细心观察了苏家的这三个孩子,要说苏家这三个孩子都是不错的。
只是苏言澈跟苏清雪年纪大了点。
并且他们俩的脾性比起苏玉,也稍显逊色一些。
苏玉最入铁问天的眼。
铁问天将玻璃罐子装进包里,笑着问:“小丫头,你对药理感兴趣吗?”
“感兴趣呀!”
“那你以前接触过药理吗?”
“没有。”
铁问天对她更满意了。
“我那边有几本医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送给你,你可以拿回去看看,如果有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就好。”
苏玉:“好呀。”
张桂英打量铁问天看着苏玉的表情,想起了什么,脸上笑容扩大了几分。
提问天给苏玉拿了两本医书。
回院时,张桂英对苏玉说:“玉儿,看起来铁神医对你很满意呢。”
苏玉:“嗯?”
张桂英缓缓道来:“我这两天在集市卖肥皂的时候,听人说仁心堂来了个神医,是来收徒弟的,每天去仁心堂拜访的人比看病的人还多,把门槛都要踏破了呢!”
“这个神医就是铁大夫?”
“那是肯定的呀了!除了铁大夫,还有谁能被称之为神医啊。”张桂英:“铁神医肯定是看上你,想让你当他的徒弟了!”
“收徒?”
苏玉默了默,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这两本医书。
铁问天的医术的确是不错的。
但苏玉却没有想拜师的想法。
她不想治病救人,学了医术也是白学。
“桂英姨,你别想太多了,我对救病治人没有兴趣,他虽然送了我医书,但这并不代表就要收我为徒啊。”
张桂英:“咦?玉儿,你为什么不想救病治人啊?”
苏玉:“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感兴趣。”
苏玉不喜欢轻易介入别人的因果。
身边的人也就罢了。
对于陌生人,她是半分不感兴趣的。
就算学了医术,她也不想救人,学了有什么用,还不如不学。
张桂英觉得苏玉虽然年纪小小,但是格外有主见。
别人认为的好东西,在她眼中却不一定是好东西。
张桂英:“那好吧。”
“不过我真认为铁神医是看中你了。”
铁问天要收徒弟的消息,已经散播了出去。
铁问天这杏林圣手的名号也在汀城传播开了。
江湖虽不见人,却处处流传着他的传说。
盛国医坛现在两极分化。
中医看不起西医,认为西医过度依靠仪器,是无根之木。
西医看不起中医,认为中医缺乏严谨的科学验证,缺乏精准性。
双方各自坚守着阵地。
而铁问天以毒攻毒的治疗方法,更是独树一帜。
不光是在佳城,铁问天在其他五城也留下过很多足迹。
当年他救下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是风光的大人物。
铁问天没有娶妻,更没有后人。
若真的成为铁问天的徒弟,那这个人将继承铁问天的所有。
而那些曾经受了铁问天人情的大人物,也得卖个面子。
只可惜,铁问天收徒的要求太严格了。
很多人都达不到他的标准。
但即使是这样,也有很多人正朝着汀城赶来,想要见一见这位医学界的至高前辈——杏林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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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明镜来到院里找段寒川谈事。
铁问天这几天已经收集好了药材,准备给段寒川治疗。
苏明镜来到院里时,铁问天端着个铁桶也恰好赶到。
“三爷找段少爷聊事吗?那你们聊,十分钟之后我再来。”
铁问天将铁桶放下便走了。
段寒川扫了一眼铁桶,然后声音淡淡对苏明镜说:“请坐。”
苏明镜坐在段寒川前面。
“段少爷,今日我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不知是否段寒川是元帅之子,饶是苏明镜比他大了二十岁。
但苏明镜却觉得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不像是个孩子。
反而像是个跟他差不多的成年人。
因此说话也就不自觉斟酌了几分,怕有不当之处。
“汀城商界暗流涌动,这次我大哥出事,是因为仇家故意闹事,宋家商会的会长宋建军屡次挑衅,害我大哥至此,我们不会放过他。这些时日,我们集结了力量准备对宋家商会展开围剿,但可惜是,我们最近发现宋建军向上巴结了市参事吴长山。”
段寒川:“吴长山?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吗?”
言下之意是,苏明镜告诉他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
苏明镜:“段少爷听我慢慢道来。”
“这个吴长山在汀城政界颇具话语权,宋建军是他的钱袋子,想要动宋建军绝非易事。”
他说到这里,段寒川也就基本明白他的意思了。
见苏明镜这般斟酌,解释也挺费力的。
段寒川便直言道——
“所以,你们是想借用我爸的名号压制吴长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