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杬正愤愤不平的想着,耳边突然响起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转过头就见季尘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正在拨弄算珠,时不时在纸上记着什么。
“这种卷宗有什么可看的,数字不过都是写给上面看的,粉饰太平罢了。
咱们只需要找到过往记载的田亩数再与实际测量的比对就行。”
季尘又在纸上落下一个数字:
“殿下,臣以为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臣的想法是……”
季尘压低了声音在周文杬耳边把想法交代了个清清楚楚,后者愣了下,转头看向季尘时倒是多了几分赏识。
“看来你这状元倒不是徒有虚名。行,那你先计算着,本王出去看看丈量的情况。”
涉及这么复杂的算学问题,周文杬光是听季尘说就觉得麻烦至极。
他虽脑子不算差,但也绝对干不来这种,倒不如多出去转转。
说不定还能多杀几个海寇。
周文杬走后,季尘仍一个人在那算着账。
“大人,您辛苦了,来喝杯参茶吧?”
突然响起的女声叫季尘愣了下,随即抬起头,面色冷寒:
“谁让你进来的?”
丫鬟立马低头,战战兢兢道:
“奴婢,奴婢在外面敲了好几次门,喊了好几声,大人没回应。
奴婢实在是担心就,就进来吧,没想过要打扰大人办事。”
那丫鬟倒还算懂规矩,与季尘说话时离了有三尺远。
在那个距离确实很难看清楚季尘在写些什么。
季尘声音稍微缓和了两分:
“茶水放桌上吧,我累了的时候自然会去喝。”
“是,大人。”
没听到关门声,季尘抬起头,那丫鬟还站在不远处。
“有事?”
“没,没有!”丫鬟双手并在身前,手看起来很粗糙,和她这张脸倒是格格不入。
“奴婢只是觉得大人看东西时候离桌面太近了,那样对眼睛不好吧?奴婢想提醒您……”
季尘捏了捏眉心: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嗯,嗯嗯!”
丫鬟像兔子一样跑走了,还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季尘头都没有抬,继续做着这繁杂的事情。
中间休息时会想起,宁儿现在在干什么呢?
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自己不让她来生气……
————
钟宁和周文昌如今也到了沿海。
钟宁还特意去买了盆渔民刚刚捕捞上来的海鲜,在海边找了个店家帮忙加工。
虽说人家都说海鲜吃的是本味,可真让钟宁单吃煮出来的蟹、扇贝、鱿鱼啥的,她还真不习惯,只能让店家帮忙调个料汁。
过程中店里其他客人在谈论出海的事,包括谁家男人出海打鱼半个月到现在没回来,怕是出事了。
还有哪家的商船在海上被海寇劫了,船上就两个人逃了回来,其他人全被割了头。
钟宁听了几耳朵,咬了一半的鱿鱼都忘记嚼了:
“则边害挺不太平的呢!”
周文昌应了声:
“是,沿海的富庶不止我们知道,海对面的几个小国也知道。
时不时便有人上岸来作恶,朝廷已在这里特意驻兵,但到底比不上那些东西来的灵活突然,有时候等朝廷的人赶过去了,那些东西已经跑了。”
【艹,这不就跟小日子一样吗?】
“没有考虑过派兵直接把那边荡平了吗?”
周文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钟宁:
“一艘战船要多少钱,从大周到那边又万分凶险,两边比起来,讨伐开支庞大,不是你说就能做成的。”
“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吧?花钱就花钱咯,那不是利在当下,功在千秋的事情吗?再说了和人命比起来多花点钱怎么了?”
钟宁说着,就见对面人神情复杂,似有话要说,最后也没开口。
但钟宁还是懂了【说到底,普通老百姓的命不是命!这个时候多的是人,老百姓的东西他们便是抢了,又能值多少呢?】
钟宁不说话了,和封建王权的话事人讨论这些是愚蠢又无聊的。
她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这一盆食物上,还不给周文昌吃。
【吃!吃屁吧你!】
对于钟宁这种举动,周文昌虽然不满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真说起来他算是主战派,毕竟喜欢舞刀弄枪的就不怕和人碰手腕。
可大周虽强盛,周围一圈却都是虎视眈眈的犬狼。
有时候很多决定也是身不由己。
二人后面一段路走的相当沉默,直到钟宁亲眼看见一群海寇手拿大刀、火把去袭击一个小村子。
二人会途经此地还是为了抄近道,没想到就遇上了。
“艹!正愁没人给我泄愤呢!你们这就来了是吧?”
“你躲我身后!”周文昌把钟宁挡着。
钟宁:“不用!老娘要和这群狗比干一架!”
说着,直接拉开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