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外，张良神情严肃地来到门前。
“百夫长，刚刚进入学院的那个人必须严加看管，切勿惊动他，也不要让他离开学院，我这就去向太子禀报！”
“先生，那人是谁？”
“匈奴人！”
话音刚落，张良翻身上马，疾驰向咸阳城方向而去。
太子府中，赢牧正在教导石兰制衣技巧。
“太子！”
张良急匆匆闯入，神色慌张。
“何事如此慌乱？”赢牧眉头微皱。
“太子，学院出事了。”
张良瞥了眼石兰，欲言又止。
“太子，容我先行告退。”
石兰识趣地退出。
“说吧。”赢牧语气平静。
“太子，学院内潜入一名他国奸细，重金收买子房，意图混入学府。”
“哦？”
此言一出，赢牧愣住。
他国奸细，大概率是匈奴、胡人，抑或是箕子国人。
“如何确定此人是奸细？”赢牧追问。
张良低头答道：“其肤色偏深，自称商贾，双手老茧厚实，关节粗大，显系长期习弓所致；双腿稍显弯曲，似因久居马背而形成。”
听完，赢牧略显诧异地看向张良。
“好一个子房！”
能在片刻间从细节推断诸多信息，张良果然不负“汉初三杰”之名。
“他在何处？”赢牧问道。
“尚在学院，子房谎称上报院长，已将其稳住。”
“嗯，带我去看看。”
赢牧兴致盎然。
学院某室，冒顿正饶有兴致地观察室内陈设，全然未察觉自己已被识破。
“咚咚……”
门外传来张良的声音，“莫独兄台，我们院长到了。”
冒顿忙开门迎接。
“莫独兄台，这位便是我院院长，牧先生。”
赢牧随张良而来，此刻假借院长身份，特来会面冒顿。
“院长，在下莫独。”
见赢牧年纪轻轻，冒顿虽感意外，仍恭敬行礼。
莫独？
冒顿！！！
听到对方自报姓名，赢牧心中震撼。
眼前之人，难道真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冒顿单于？
若真是他，赢牧倒对他生出几分钦佩之意。
匈奴王子冒顿竟胆敢乔装改扮至大秦咸阳，不知是真猛如虎，还是真勇不可当。
\"请坐。\"
嬴牧未点破身份，只平静说道。
\"先生请！\"
冒顿深知中原礼数，示意嬴牧先行落座。
嬴牧毫不客气，率先坐下，张良则立于身后。
\"听闻阁下乃商人？\"
冒顿点头答道：\"略营些小买卖。\"
\"阁下经营何业？\"嬴牧淡然询问。
冒顿眼珠微转：\"主营牲畜交易。\"
此言倒也属实，游牧民族多以此为生。
嬴牧听后莞尔：\"我秦国从事牲畜贸易者寥寥，阁下想必收益颇丰？\"
\"仅够养家糊口而已。\"冒顿笑着回应，随后提及入学考核之事。
\"考核么。\"嬴牧假装思索，道：\"依规矩，阁下并不符合入学资格。但既然你诚意十足，老夫倒愿给予机会。\"
\"多谢院长！\"
冒顿闻言大喜。
\"莫急称谢，此次考核殊为不易。\"
\"院长直言，莫独定全力以赴！\"
\"好！\"
\"看来阁下真心想入学院。\"
言毕，嬴牧自怀中取出一块金锭置于冒顿面前：\"既是商贾，此为一金，限半月之期，以之为本，赚得足够资财，购得千匹良驹，若能达成，便允你入学。\"
\"如何？\"
\"半月？\"冒顿装出为难之态。
心底却欣喜若狂。
他身为匈奴王子，即便困于丁零苦地，所掌控之战马又岂止千匹？
别说半月时限，三五日内即可调配千匹战马！
这咸阳职业技术学院，今日我是进定了！
\"如何，办不到？\"
嬴牧淡然一笑：\"那先生请回吧。\"
\"院长！我……我愿意一试！\"
不得不说，冒顿演技了得，此刻他紧咬牙关抓起金锭，似孤注一掷般离去。
\"张良，送送这位先生。\"见冒顿欲离，嬴牧开口吩咐。
待冒顿走远，张良返身入屋。
二人相视一笑。
许久——
张良神情严肃：\"若此人真能做到，太子真要让他入学？\"
嬴牧嘴角微扬……
让冒顿像咸阳职业技术学院？
嬴牧摇摇头道：“知晓他的身份后，是否入学已无意义。”
“张良，可知此人是谁？”嬴牧笑问。
张良皱眉摇头。
“若我没猜错，他应是匈奴王庭的大王子冒顿，个不受宠的王子。”
“匈奴王子？！”
张良震惊，他只料到冒顿可能是胡人或匈奴，却没想过对方竟是位王子。
秦国与胡人、匈奴素有嫌隙，即便单于对儿子再不满，也不该轻易送至咸阳。
除非……是想让此子丧命！
“殿下，这冒顿实则可叹。”
“可叹？”
嬴牧闻言轻笑。
若张良知冒顿日后作为，便不会如此想了。
弑父夺权，霸占父妾，手段残忍，使匈奴实力达顶峰。
曾是秦与西汉的威胁。
当时掌控西汉的吕雉甚至萌生攻取之意。
这样的人还值得同情？
“好了，学院事务还需劳烦你多留意，有事即刻派人告知我。”
嬴牧说完便离开学院。
九原郡。
离咸阳后，冒顿马不停蹄赶往九原郡。
确认无人跟踪后，沿长城出秦境，直赴丁零领地。
按理说，嬴牧提出条件意在拒他入学。
但冒顿向来不择手段。
他欲入咸阳职业技术学院，学习中原学问，为将来攻打秦国铺路。
嬴牧正是算定这点，才设下此局。
丁零。
冒顿到后即命人筹备千匹战马。
为防嬴牧找茬，他挑选部族顶级战马。
这些战马价值堪比万金！
族人虽不明所以，仍依言行事。
太子府。
嬴牧返府后，见门前停了几辆马车。
“殿下！”
随嬴牧回府的侍卫迎上跪拜。
“你是？”
嬴牧望着眼前士兵，似觉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曾在何处见过。
“殿下，卑职笠，自煤城而来，曾助殿下栽种红薯！”
听到这话，嬴牧立刻恍然大悟。
眼前的士卒正是他当年在煤城修建温室、种植红薯时，守在温室门口的四人之一。
“殿下，这是萧何大人命我等送来之物，萧何大人特意叮嘱，务必亲手呈交殿下。”
“还有一封信。”
笠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简递给嬴牧。
接过竹简，嬴牧快速浏览了一遍。
信中，萧何向嬴牧汇报了煤城的近况，并提到这些物品均由嬴牧交付锻造城打造，总数已有一百二十件。
“终于到了！”
合上竹简，嬴牧急忙掀开马车篷布查看。
纯合金钢制成的暗器、短刃及软甲、面具映入眼帘——这些都是嬴牧专为黑冰台设计的装备！
“很好！”
嬴牧喜形于色：“先搬进来吧。”
“诺！”
几名士卒将马车上的物品逐一搬运至太子府内。
收拾妥当后，嬴牧忽然想起一事，迅速写下一封信交予笠：“持此手札前往内史府。”
“诺！”
嬴牧打算借此机会为萧何捎些纸张过去。如今大秦官员广泛使用纸张，作为他亲自筹建的煤城，自然也不能例外。
夜幕降临，饭后嬴牧将石兰唤至自己房中。
“殿下召妾至此，所为何事？”
石兰略显局促。
不知为何，只要与嬴牧单独相处，她便莫名紧张。
“稍等片刻。”
嬴牧说完转身进入内室，不久便提着一个大包裹走出。
“殿下，此乃何物？”
石兰疑惑地打量着手中的包裹。
嬴牧未作回应，只是神神秘秘地将其解开。
“这……”
见到包裹里的东西，石兰震惊得掩住嘴。
包裹里是一整套装备，专属于黑冰台成员的装备。面具之外，样样俱全！
“这些是供你防身之用。”
“这是袖箭，这是背弓，还有这柄短刃，削铁如泥……”
嬴牧一边讲解装备的功能，一边展示其威力。
石兰惊叹连连！
若配备这些，即便普通之人亦能化身为杀戮机器。
而且，石兰清楚地察觉到，这些装备绝非凡品，材质介于铁与非铁之间，锋利异常。
\"太子，这些我用不上，还是您留着用吧。\"石兰婉拒道。
身为大秦太子，赢牧外出时面临的危险远胜于常人，这些装备能更好地保护他。
\"别推辞了，还有别的。\"
\"而且，我也不需要。\"
赢牧笑着说道：\"给你带上是为了以防万一。这软甲，一定要穿上。\"
看着赢牧眼中流露的关怀，石兰感动地点头应允。
\"先拿回去试试吧，我去趟宫里。\"赢牧说完，提着另一个包裹朝皇宫方向行去。
祈年殿内。
赢牧抱着个大包裹走近时，守门的戍卫军投来好奇目光。
\"太子...\"
赢牧挠挠鼻子，将包裹置于两人眼前。
他这才意识到，带着这些进宫见始皇不太合适。
\"帮我照看下。\"
话毕，赢牧径直推开门走进殿内。
\"父皇。\"
嬴政正专注处理奏章，身旁百斤重的石墩已无用途，孤零零地立着。
\"牧儿来啦？\"
放下奏章，嬴政打量着赢牧问：\"有何事？\"
赢牧笑道：\"给父皇带了些好东西。\"
看着两手空空的儿子，嬴政疑惑：\"东西呢？\"
\"在殿外，没敢带进来。\"赢牧笑着解释。
嬴政瞥向殿外，略显狐疑。
\"来人，把太子带来的东西拿进来！\"
随侍接过戍卫递上的包裹来到殿中。
\"这是什么？\"嬴政仔细打量包裹，疑惑发问。
\"父皇稍等。\"
赢牧蹲下身子解开包裹。
\"哗啦！\"
包裹里的各种暗器、短剑及软甲尽数显现。
一旁的郎中尉见状大惊失色，本能地握住剑柄。
\"退下。\"嬴政随意摆手示意。
\"诺！\"
郎中尉虽心有余悸，但仍迅速退出大殿。
\"牧儿，这是什么？\"
赢牧将包裹里的物件逐一摆放开来，为嬴政讲解其功能。
说到后来，嬴政竟觉背后生寒。
这些事物若有人用其行刺，实属难以防范。
想到这里，始皇意味深长地看向嬴牧：“这些东西……数量几何？”
“不多。”嬴牧笑道：“百二十套。”
秦王震惊不已：“百二十套！”
若是流散出去……
“父皇，此物仅供黑冰台成员使用，您有一套，石兰亦有一套。”
听罢，嬴政稍感安心。
“牧儿，这短剑真能削铁如泥？”秦王手持泛着幽蓝光芒的短剑，半信半疑。
“父皇一试便知。”
合金钢锻造，普通铁器自是不堪一击。
秦王闻言，持剑斩向身旁宫灯的把手。
刷！
切口平整如镜。
宫灯把手应声而断。
“神兵利器！”秦王惊呼，短剑竟毫发无损。
这般锋利的短剑，远胜鹿卢剑。
“父皇，日后可披此甲出行。”
嬴政满意地打量着嬴牧递来的明晃晃软甲。
“有了此甲，朕巡游亦可安心。”
“牧儿有心了。”
“父皇自试，儿臣告退。”
嬴牧话毕，转身欲离。
“急什么？陪朕聊聊。”
嬴牧头也不回，挥手道：“早些安歇。”
嬴政默然。